朱厚照第十二次瘫在窗棂上叹气,“沈卿,锦衣卫真的都搜干净了?孤可听穆舅舅说过,这贪官藏东西可厉害了。有在地上建机关密室的,还有在地下挖地道的,墙壁之间有没有什么稀奇?凡是放东西的箱子有没有夹层?哎,尤其是床底下!听说这些个贪官最享受躺在金山银山上的感觉。”
沈越看着小储君一脸贪财的小模样,突然觉得脑门突突地疼。
一国储君,将来可是富有四海。短了谁,也不会短了他的用度。
只得再次回禀:“回殿下,此次宁夏、滇南犯事文武共计四十八名,两地千户所共计抄没金六十万两,银二百三十万两,金银器,古玩字画等无法估算价值,除陛下下旨留六十万两白银补偿两地百姓损失外,已全部运抵内库。”
想了想,又接着补充,“此前,臣自宁夏缴得的十万两黄金,正是朝中十八名朝官的去岁供奉。若陛下降旨,将涉案朝官全部抄家,所得金银应该能比此次抄没多上五成。”
一旁的校尉翻翻白眼,只当自己没听见头儿正鼓动小太子养成抄家的“好”习惯。
校尉转念又想到,难不成文官天生有当商贾的天赋?
这些个官老爷,敛财可是一个比一个强。
做上京官三年,保证十个里面八个家里都有千两白银。
要全抄个遍,估计能堆满至少八个内库。
虽说此地主人徐穆,倒真算两袖清风。
那是人家命好,有皇后这个“亲姐”帮衬,吃穿用度只顾自个儿就行。
别的,不用自个儿掏一个子儿。
可是,这位也是个成天喜欢跟人谈“财经”的主儿。
小太子眨眨眼,皱着小眉头,认真地板着手指头。
忽然,高挂房梁的金铃叮当作响,沈越脸色一沉,绣春刀无声出鞘。
同校尉递过一个眼神,校尉飞一般蹿出窗棂。
瞬息,六名锦衣卫从各方奔出。
“有人闯院,保卫殿下!”
“是!”
朱厚照兴奋异常,刚在院内布好阵法,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挑衅,也不知是哪路“勇士”,前来~讨教~。
“沈卿,留活口。孤倒要看看,是谁敢造次!”
“是。”
闭上窗户,领着朱厚照入内歇息。
不多时,沸声止息。
朱厚照本想坐在主位,好好“讯问”。
转头只看见一条大长腿……
想了想,一骨碌从椅子上爬起,叉着腰,一脸“严肃”地盯着前方。
不多时,渐有脚步声传来。
沈越登“高”望远,瞅见手下似乎抬着什么人进来就觉得不对。
自己的下属自己不知道?
能劳动他们抬着什么人,十有八九是“误伤”。
丘聚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到了院门了,自己急个啥呀。
太子殿下又不会长腿飞了。
人家让等着管家来领路,就等一会儿又能耽误什么事!
就算太子殿下在这儿“小住”,名义上这还是徐穆的宅子呢!
就算主人家不在家,也不能在这地方犯忌讳!
丘聚咬牙切齿,冤有头债有主!
若不是这些天刘瑾那龟孙子屡屡在殿下面前得脸,自己和谷大用又如何被尚膳监的“同袍”嘲笑,有这等好命到坤宁宫侍奉,居然被个犯了罪贬到浣衣局的比了下去。
先头自己还能说是刘瑾使诈,夺去了自己的功劳,才低一品。
现在,实打实的比不过人,被人戳脊梁骨都没法回嘴!
这才与谷大用想出这“调虎离山”之计,抢来这份美差。
谁料
小院竟藏着杀人的阵法!
自己带着新进宫的小黄门出来,本是打着“收为己用”的主意。
不想,还没怎么显示显示自己的威风,倒差点送了命!
姓刘的,你等着,等咱家大安,这笔“血海深仇”,咱家好好跟你清算清算!
朱厚照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头栽下地。
“丘伴伴,这……怎么是你!”
无他,乍一看丘聚被割得甚有“艺术感”的一身,真会打心眼儿里怀疑他还有气儿不?
人说“千刀万剐”乃世间极刑,但史书之上,可至今未曾听说有人被千刀万剐。
方季华满头大汗地奔进来,见此连忙解释:“殿下,臣曾听澹台家主说起,若是无意闯入,身无内力的人,只会被草皮割伤,至多会在身上留下细碎的擦痕,涂上药,歇息两天便可大好。方某招待不周,连累公公受罪,实在惭愧。”
说罢弯腰,妥妥帖帖地给丘聚施了一礼。
丘聚正要起身回话,一不小心腰部拉伤,又一头栽回春椅。
春椅乃是竹制,一头栽下去,丘聚只觉自己的鼻子又要“搬家”。
正是涕泪横流,需人安慰。
朱厚照又往倒霉的丘公公脆弱的小心脏再插一刀。
知道丘聚性命无忧,朱厚照顿时没了兴致。
“丘伴伴,你呀,以后多跟刘伴伴学学,遇事要心细。”
朱厚照一脸“语重心长”。
没瞧见丘聚“不敢置信”的眼神,朱厚照随意往嘴里塞了两块指甲大的点心。
“澹台元华这等江湖高人,穆舅舅为请他来,可费了好大的力气。”
点心下肚,又喝起甜汤。
朱厚照接着“表功”,“为了请他,连偷了两本书呢。”
撅撅嘴,“就为这,父皇与母后还吵了一架。孤还被罚三天不许吃点心。”
盯着艰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