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进了《瀚海日报》社长室,巴棱进忙把柳中沅介绍给社长田笑言,又递一支高档烟给田笑言,他自己也点起一支,还反客为主地泡了壶酽酽稠稠的铁观音,给柳中沅斟了杯茶。
田笑言戴一副金丝眼镜,剪一个板寸头,一件天蓝色的衬衣配一条色彩淡雅的金利来领带,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田笑言接过柳中沅的编辑职称证、作协会员证、工作履历,两本文集以及获奖作品和证书,随意翻看几下之后,客气地说:“瀚海县金县长的大秘书巴主任介绍来的精英人才,咱们《瀚海日报》求之不得啊。”
“田社长,咱这同学的确是一位才子,无论是在全省一流名校云海大学,还是在《云海日报》实习时,他素以出稿快而著称;尤其在咱们家乡县日报社,柳中沅这个副刊部大主任大编辑不时出马为记者救急呢。”巴棱进在一旁恰到好处插起话来,“记得一次他为当地一家著名国企领衔撰写的报告文学作品,发表后在咱老家县引起轰动且颇受当地县领导好评呢。”
面试就这样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看样子田笑言对柳中沅相当满意,从宽大厚实的老板台走出来,坐到柳中沅身旁的沙发上,亲手给巴棱进和柳中沅面前的茶杯续了茶水,又打电话把总编辑范学谦和总经理刘锦锡叫过来。
先行到达的《瀚海日报》总编辑范学谦高高瘦瘦的个子,戴一副宽边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书生型领导,他一丝不苟地把柳中沅的所有证件和作品细细翻阅完毕,望望“田一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田社长,依我个人的看法,这是个能编善写的人才,我看可以把他引进来……”
稍后进来的《瀚海日报》总经理刘锦锡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挺着一个啤酒肚,叼着一支雪茄烟,实足一副企业家派头,他伸出肥硕的大手着重翻了翻柳中沅的报告文学作品和通讯作品,朗声说道:“巴主任介绍来的人才,咱们田社长也是慧眼识英才,看样子是个快枪手,我们就要了他吧,肯定属于不是猛龙不过江的才俊啊。”
三人一合计就拍了板,当场敲定了把柳中沅调进《瀚海日报》社来。
末了,田笑言拍了拍柳中沅的肩膀:“恰好我们报社文艺副刊部一个副主任要退休,就安排你担任文艺副刊部副主任,我们报社文艺副刊部就缺一位能编又善写快写的人,希望你充分发挥你的优势,来了能让文艺副刊部的工作有所突破;你抓紧时间办理调动事宜,争取一个月时间到位吧。”
“谢谢,非常感谢田社长、范总编、刘总经理的厚爱,我一定尽快调来,尽心工作,绝不辜负领导们的殷切期望。”说这话时,柳中沅心里却对《瀚海日报》社长、总编、总经理重写不重编的面试标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还对隐隐约约察觉出来的报社总经理似乎实力强劲的现象更感到有些不可理喻。
“哈,中沅,大功告成啦,我说了早已为你做足准备功夫了啊,今晚可得上瀚海县大酒店好好庆祝一番。”一出《瀚海日报》社长室,巴棱进高举双手做了个欢庆胜利的姿势。
“好啊,陵进,我请客,别忘了带上嫂夫人。”柳中沅喜不自禁。
“不,压根儿用不着你请,我一个电话打出去,随时随刻都会有企业老板派人过来买单,哪里还用得着你自掏腰包浪费钞票?”巴棱进俨然一副豪气十足的样子。
“该出手时就出手,无论如何都该我请啦,陵进,千万别争了啊。”柳中沅诚心诚意地说。
“中沅,你呀,骨子里都充满文人气息,别酸啦,咱们俩,谁跟谁啊。”巴棱进当胸擂了柳中沅一拳,“想当年,在云海大学我不是经常沾你的光抽香烟、喝啤酒、品咖啡和下馆子嘛;如今该轮到我报答你啦,别争了,先上我的喝茶去,下了班再到酒店ppy去……”
“中沅,你醒啦,走吧,我们请你去洗浴城,洗尽一身疲惫再回去吧。”巴棱进慢慢摇醒柳中沅:“都怪我,忘了你白天舟车劳顿从故乡赶到瀚海县呢。”
“陵进,真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一直不胜酒力,晚饭时喝白酒,唱歌时灌啤酒,弄得我都招架不住,先是昏昏欲睡,继之因为不喜欢听流行歌,一不留神就睡着啦,没扫你们的雅兴吧,看样子我都未必适应瀚海县这里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呢。”柳中沅嘴上这般回应,心里却如此暗语:我是免得应酬,逃避喝酒,才闭目养神,回首往事。
“中沅啊,都什么年代啦,你也真该醒醒啦,赶紧走吧,我请你去洗浴城,看来也得快快洗去你这博学才子脑海里面的一些陈旧想法呢。”巴棱进嘻嘻一笑。
“圆桶”王得利这时心神意会地把他的公司“司花”打发离去,让她们打的回去,大大咧咧地对她们说卡拉ok晚会到此结束,下一档节目去洗浴城,男士同还边朝巴棱进挤眉弄眼。
临别之时,韩丽倩幽幽地回望了柳中沅一眼,那双眸子里依依不舍的眷恋都快溢出深深的眼窝了……
巴棱进和“圆桶”王得利两人之间自以为配合默契的一唱一和,直让柳中沅觉得要多恶俗有多恶俗。
此时此刻,柳中沅忽然发觉眼前的巴棱进与云海大学校园深处那个楞头青简直是判若两人——朴素朴实的美德从巴棱进身上早就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巴棱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