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柳中沅一个劲地说了好几句谢谢,似乎是谢谢楚柳香默许他的一时唐突,又似乎是谢谢楚柳香向他掏出了满腹知心话。
“柳主任,刚才看你名片上手机号码这栏是空着的,不知你是否介意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都是飘泊天涯的异乡人,有时特想找个朋友倾诉一下心事。”
“手续办得顺利的话,我一个月之内就会调来瀚海县,手机号码要变的。”柳中沅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楚柳香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看样子她误以为柳中沅拿手机号码会变来作借口搪塞,赶紧把话说完,“不过,没过来之前肯定是不会变的,你记一下,是……我们干报纸这一行的,如果24小时全天候开机随时都可能有电话进来,所以我们一般不轻易留手机号码;调到瀚海县后,手机号码变了的话,我会通知你的啊。”
“柳主任,你的妻子她真幸福,嫁了你这样一个年轻有为又温柔体贴的丈夫。”楚柳香的眸子里流淌着一汪羡慕。
“哈,我的妻子她应该算是幸福,可惜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走进我的单身房。”柳中沅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啊,柳主任你这么优秀竟然还未结婚,追你的姑娘肯定成群集队的,是不是精挑细选花了眼啊?”楚柳香一脸写满问号。
柳中沅暗忖自己虽然未必“优秀”,但好歹是事业有成,又占了个还算养尊处优的位置,且独‘霸’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进了《瀚海日报》社以来,身边围着转的妙龄女子也有那么一两拨,尤其是报社里才貌双全的女记者向他抛绣球的也有那么好几个,平时走得近聊得来甚至可以一起疯的异性朋友也有两三位,柳中沅自问也不是那种花蝴蝶一般用心不专的负心汉薄情郎,可自从与大学时代的恋人黯然分手到目前为止柳中沅尚未再遇上过一个真正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孩子。
生性浪漫的柳中沅的恋爱宗旨是除非不爱,要爱就爱它个铭心刻骨,爱它个昏天暗地,恋爱结婚可是一身一世的终生大事,不爱它个轰轰烈烈岂不亏了自己?因而时至今日柳中沅依旧孑然一生。
虽然早就迈进了大龄青年行列,不过他柳中沅可不心慌,慌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是缘份未到,缘份一到,那种看一眼就让自己心仪的好姑娘就会翩翩飞临你的怀抱。
柳中沅毫不容易勒紧信马由缰的思绪,以调侃的语气应了楚柳香一句:“不是我挑花了眼,而是挑花了眼的姑娘没挑上我呢。”
此刻,楚柳香那滚圆滚圆的香肩似乎又不经意地朝着柳中沅靠了过来,柳中沅还听得楚柳香呢呢喃喃地说了句:“真希望那位没挑花眼的姑娘是我呢。”
“楚小姐,我们再首歌唱吧,就点《春天里》好吗?”柳中沅摆出一副没听清楚楚柳香讲话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翻起点歌器来。
这时,巴棱进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原来是他老婆来电催巴棱进早些归家。
柳中沅瞥了眼手表,不知不觉已是子夜深深了,就朝巴棱进调侃地说了句:“嫂夫人惦记着你呢,晚会到此结束吧,疯得太夜了当心回家睡沙发哟。”
巴棱进大大咧咧地应了句:“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惦记的,无非是怕我喝醉酒伤身体而已。”
“哈哈,嫂夫人可是给巴主任发警报来了呢,还是我家的黄脸婆想得开,她从不干涉我的夜生活呢。”“圆桶”阮得利边说边亲热地搂了搂他助理的肩膀,“不信你们问问我的小助理,是不是?”
“是啊,是哩,我们老板可真是是找了一位很开通很贤慧的好太太哟。”“圆桶”阮得利的助理鸡啄米似地不停点头,随声附和。
“喂,两位主任,本来可是说好不醉无归的,现在酒才喝到六七成,远远没有尽兴呢,不必太早散场吧。”
一看“圆桶”阮得利那双眼袋浮肿的鱼泡眼就知道他肯定是个一惯沉醉于声色犬马的“夜游神”,这会儿“夜游神”还远远没到“休眠”的时候呢。
“中沅啊,阮老板还没喝到尽兴时呢,咱们奉陪到底吧,老婆催我回去也不必理会她,你可能不知道近来朋友圈正流行一首蛮搞笑的段子呢。”巴棱进神秘地朝柳中沅眨了眨眼,“这玩笑段子真他娘有意思,说什么‘握着萝莉的手,快快活活有劲头;握着小秘的手,甜甜蜜蜜在心头;握着小姨的手,蠢蠢欲动心悠悠;握着小蜜的手,潇潇洒洒上瘾头;握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握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中沅啊,你说民间诗人多有水平,这玩笑段子真他妈叫做黑色幽默呢,绝啊,真他妈要多绝有多绝……”
莫非巴棱进握着他老婆的纤纤玉手,果真就像左手握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巴棱进此时此刻说得如此轻轻飘飘,似乎他老婆与他不过是素不相识的路人一般,想想当年在云海大学求学期间,巴棱进追求他老婆那副死缠烂打一般的赖皮样,中沅至今觉得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柳中沅曾记得读大二那阵子,巴棱进那只来自苏北山沟沟的“瘌蛤蟆”刚动起追他老婆方青珏那只“白天鹅”的歪心思时,还吞吞吐吐地咨询过同县老乡兼哥们柳中沅。
柳中沅乍一听来还吓了一大跳,心想人家方青珏在云海大学中文系里可是男同学们梦里爱过百次恋过千回的名角呢,那高傲的“方天鹅”连眼角的余光都未必会往你“巴蛤蟆”瞄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