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凝说着看向唐谙,她可能是除了陛下和芙莲医生外最清楚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的人,但见唐谙叼着烟,半晌没有动作,烟灰燃了老长一截,直到烧到烟蒂,烟灰整个掉落,唐谙才回神,只道:“继续说。”
唐谙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子璎没有捶死他,那算是仁慈了。那是他们的儿子,子璎心心念念不顾一切求来的孩子,没了……
就连唐谙自己都在听到噩耗后觉得整个人瞬时抽空了,虽说他从来没有对这个孩子有过太多期待,但真到失去了,还是觉得难受的紧,更别说那怀胎十月的女人了。
那女人,再怎么坚强的外表,内心也有柔弱的禁地,唐谙从来没有见过那女人如此失控的模样,让人心疼。
沈星凝继续道:“大帅失踪后一个月,便有门阀世家不安分,想要带着好处退出域外战场,被古参谋砍了几个带头闹事的才算安分,但结了梁子,势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唐谙问道:“其中有没有沈阀?”
沈星凝鼓着勇气回道:“还在按照大帅离开前的操作暗地里出手资源分账,但明面上,从大帅走后,我就没有回过娘家,一次也没回过。”
很委婉的说明沈家在同大帅府划清界限,要不是帅府给的利润足够丰厚,说不定早就断了往来,没把事情做绝,唐谙料想沈星凝和沈星移在其中定有斡旋。
于是唐谙道:“没关系,门阀的事不急,说点儿其他的。”
沈星凝想了想才道:“大帅失踪的第三个月,芙莲医生在自己的公寓里失踪,陛下派了大量人力搜寻,至今无果。”
对此,唐谙似乎猜到了什么,示意沈星凝继续。
“古参谋以大帅的名义强制元老会批准全国死亡人口火化规定,连祖坟里的都要火化,影响很大,到现在都还有抵制组织存在,大帅的威望受到质疑……”
唐谙能够想象那种场景,只冷笑道:“星凝啊,你用质疑这个词真的太委婉了,恐怕诅咒我死无全尸的了占了一大半罢。”
沈星凝保持着严肃的神情,换了个话题继续道:“还是有好消息的,大卫王室的尤金殿下,在大帅不在的时候,依旧保持了对大帅府的信任,大帅走之前交代的生意,尤金殿下执行的非常透彻,盟友不好说,但合伙做生意还是不错的。”
唐谙问道:“他没有求过除了生意外别的事?”
沈星凝回道:“我感觉应该有,但尤金殿下压着没说出口。”
这个时候随雨出口道:“据我安插在中东大陆的钉子回报说,近半年时间,尤金殿下遭遇了近二十次暗杀。”
“这就是说大卫王室里开始抢那把椅子了。”唐谙丢了烟头,一语中的,“派几个好手,别让那小子把命丢了。”
随雨是毫不质疑唐谙的命令,但沈星凝还是表露出了担忧,她觉得劝谏是她的本分,于是咬了下嘴唇道:“大帅,你真的要干预他国的内政?你在大秦现如今已经没有人敢挑战你的权威,何必还去寻求国外势力支持,这会让陛下为难。”
没有哪个君主会让臣下的权势盖过自己的,即便依照陛下的情况默认了唐谙的犯上举动,但大秦上下,总有看不惯的人会跳出来挥大棒。
这种话换成随云或者随雨来问,唐谙早就一脚踹到其屁股上了,但对沈星凝,唐谙一向宽容甚至说温和,唐谙扯着嘴角笑道:“你担心我,我也不给你说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视尤金为兄弟和政治无关的话他都懒得说,唐谙坦言道:“我要坐子璎那个位子,不想拖累你们,所以要靠外力帮手才行。”
所有人惊得嘴都合不上,唐谙这就是要反的节奏,但头儿没有解释,包括沈星凝,在这个时候都保持了沉默,唐谙要反,却不带他们玩,随云这时站出来,他刚出口:“头儿,我……”
话还没说出来,唐谙就打断他道:“做你们的本分!”
“头儿!”随云急了,忙不迭道:“我是头儿的秘书官,我不可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我相信头儿,我在头儿身边的时间也不短,随雨他们也告诉了我这个世界未来会是什么样,不论是金钱、权利还是那个位置,在头儿眼里不值一文,就好像这一次域外发生的危机,头儿二话不说冲在了最前面,就凭这一点,我随云就愿意跟着头儿赌下半辈子,与其碌碌无为,我宁愿轰轰烈烈一次。”
唐谙侧目凝视随云,这小子喘着粗气,一副他不答应就不依不饶的样,唐谙只能叹气道:“你是有家室的人。”
还没等随云回话,沈星凝抢先道:“所以大帅做事万不能冲动行事,还是体恤一下下属,不要让我家只剩孤儿寡母。”
沈星凝也或多或少知道了血族将要入侵之事,想来也是,面对未来崩塌的秩序,那个王位也没有多大意义,资源掌控在唐谙这样大公无私之人的手里,总比落在小人之手要强的多,如果唐谙要取走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她沈星凝定会臣服。
她和随云的儿子现在就生活在小世界里,在沈星凝看来,那会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世界,而唐谙,无疑是那个世界的缔造者,他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倾注在了诺亚星上,沈星凝觉得这辈子最荣幸的事就是成为唐谙的下属,成为那个完美世界的缔造者之一。
唐谙不会孤单奋斗,因为他们似乎有着同样的信仰。
随雨勾着直布的脖子,在了解直布耿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