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发出骨节错位的声音,那人的喉咙脆弱的好像不经一握,随时随地都要‘嘎嘣’断了。
灵江低声说:“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脸色涨成猪肝,上气接不住下气,在风中抖成一片落叶,灵江真怕他被吓尿了,于是将胳膊伸长了一点。
很快,闻声赶来的人江湖人越来越多,举着刀枪棍棒将灵江围在了中央,一人听见他问话,露出贪婪猥琐的笑容:“将北斗石交出来,我等饶你一命。”
灵江哦了一声明白了,是裴江南扣在他身上的狗屎还没擦干净:“不在我身上。”顿了一下,决定扣回去比较好:“裴江南骗你们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灵江皱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的?”
“北斗石就在你身上,你不承认,抓住你搜搜就知道了!”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灵江觉得声音有点耳熟,转眼去寻说话的人,却只看见人头攒头,汉子身上臭味熏天,围在一起更是从惨不忍睹,他懒的和他们继续纠缠,松手将人丢出去,单手拎起八棱梅花锤指着他们,轻描淡写道:“让让。”
周围的一干江湖人士面露贪色,举起了武器,在灵江踏出第一步时,朝他冲了过去。
在场的人不觉得以多胜少丢了面子,灵江也不觉得,他手里的梅花锤没有锐利的刀锋剑刃,但被他每一挥出去,都有着横扫千军的力度,薄剑窄刀在千钧旦的梅花锤下不堪一击,发出震颤的嗡鸣,伴随着人声的惨叫,为放平寺劈开了一个杀意冲天的清晨。
灵江唇间绷成一条线,腰身向后一折,躲开冲上来的七八个人,脚下一旋,跃至几人身侧,抬手将梅花锤丢了出去,砸中最靠边的人后心上,接着,这一串站成一排、气势唬人的江湖侠士就挨着一个砸倒一个,瞬间倒成了一堵呜呼哀哉的人墙。
灵江抬脚踩着他们跨过去,拎起自己的梅花锤往方平寺里走去。
就在这不过转眼的须臾,已经让余下的江湖大侠们看清楚了谁才是待宰的猪羊,他们惧怕的面面相窥着,看清楚对方眼底还未褪去的贪色,心里的蠢蠢欲动便又不知死活的冒了出来。
一个长的五短三粗的大汉咬牙切齿大吼一声,握着手里的大马刀,冲了过去,对住灵江的后背,便要他一刀两半的劈下。
眼见那人毫无知觉的往前走着,眼见他似乎连发现都未有发现,眼见自己的大刀就要劈到这个人的脑袋上,一切都在眼前,可这位五短三粗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了,身体也软绵绵的往一旁歪去,他刚刚充满喜悦贪婪的眼睛垂了下来,看见自己的胸膛瘪凹进去一个大坑,肋骨崩裂,五脏内附往外喷溅。
而那位险些就要被他劈成两半的青年反手握着梅花锤,头也没回,不知何时已经送到了他的胸口。
灵江收回武器,身后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他没看一眼,将梅花锤扛到肩上,大刀阔马踏进入了方平寺。
他刚走进方平寺飘着黄迢的院内,脚步忽然顿住了,然后下一刻,原本大敞的木门被一股不知从哪吹来的强烈的妖风吹的‘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灵江几乎可看见因为力度过大,两扇木门撞击时迸裂的木屑。
他沉默的看着寺门,摩挲着八棱梅花锤冰凉的手柄,这会儿,灵江才想起来刚刚那一声熟悉的声音是谁了——裴江南。
如果刚刚的人是裴江南,那么死在嵋邪林里的是谁?
可不管他是不是裴江南,这个人究竟想让自己做甚么?江湖恩怨,血雨腥风,好像跟自己屁大的关系都没吧。
灵江拎着他那大锤子默默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头绪,便只好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来者何意,妨碍他和殷成澜相亲相爱的,都一并用他的大锤锤锤死。
方平寺里没有人,只有风吹动梁柱、门扉、屋檐上贴的黄符窣窣作响,灵江虽然是妖——他自己觉得自己是妖,但对于这种旁门左道糊弄人的捉妖术并没感情,收起自己的大锤锤,走向寺中供佛的大殿,抬手撕掉了一张门口的黄符,看了一眼,随手扔掉了。
有什么鸟用。
大殿里供奉着面露怒容的佛像,灵江一进去便感觉到一人浅薄的呼吸,他想了一下,绕到佛像的后面,那里有一片空地,是用来堆放供桌香烛的,墙角歪靠着一人,大半面容藏在阴影里面,灵江蹲在不远处观察了下,然后起身踢了一脚。
那人顺着他的力度滑落到地上,正是灵江要找的季玉山。
季玉山双目紧闭,眉头紧皱,粗粗看去,身上并无伤口,但不知为何神情竟流露出少见的痛楚,发白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好像咬牙强忍着什么。
灵江弯腰拍拍他的脸,清脆的巴掌回荡在大殿里,眼见季玉山半个脸都肿了起来,人竟是一声不吭,一点反应都没。
灵江见周围再无他人,寻思着是不是绑架他二人的绑匪也认出来这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书生,当做弃子丢掉了。
只好蹲下来,抓住季玉山的胳膊,一转身,将他扛上了肩膀。
然后大摇大摆往外面走去,他就要走到寺院大门口,却连一个上来的人都没见着,他心想,果然是个废物啊,连绑匪都不要,也就严小白脸当成宝贝似的。
他反手将季玉山往肩上抖了抖,说:“不过命还挺好的。”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