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医一脸愁云惨雾的望着路医正,痛苦的摇头哀叹道:
“路大人,这……又是这样,哎!”
“来人,抬火场去吧!”,路医正把了脉,已确人已经没了脉搏,吩咐人赶紧把尸体送去焚烧。哑着嗓子对吴太医道:
“白虎汤和去疫散合用确实有效,可是药力太猛,过程太长,缓和后复发,再缓和再复发,如此四回下来,太伤元气了,体质一般的人根本承受不住。”
“要不先给那些体质好的年轻人服用,能治一个是一个,至于其他人,再慢慢改善方子吧。”
“再等等吧,染了病的人哪还有什么好体质,就怕他们还没病死就先被药死了,抓紧再改良改良药方,要是过两天还没更好的方子,就照你说的办。哎,加把劲儿,要是再没有进展,只怕……哎!”
院正大人愁啊,他们太医院派进贡院的太医日以继夜的研究药方,半刻也不敢怠慢,好不容易研制出针对此次疫病的去疫散,配合着白虎汤服用,理论上是对症的。可试药至今三天不到,已经有十个人因为药力太猛而丧了命,原本他们还能再活一些时间的,就因为吃了救命的药而提前离世。
纪午听着两位太医的话,越听越心惊,路医正的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路大人,朝廷是打算放弃我们了吗?不等周汉芪的后人了吗?”,纪午喝了药发汗发的厉害,大冷天里汗如雨下,头上热的都快冒烟了,他在两位太医离开之前问道,问得急切。
路医正和吴太医同时看着他,满眼错愕,暗道这人如何知道他们已经上书朝廷诏周家后人入京的事儿。
“年轻人,多休息,多喝水,少忧思。”
之后的日子,纪午终于体会到白虎汤和去疫散合用,其药力有多猛了!服药第一天,他感觉自己各方面症状都好了很多,但当天夜里下半夜,他头痛欲裂,身体如置在火炉中那般灼热,一团火在身体里乱串,心像被人紧紧拽着,喘口气都钻心疼。那么疼那么难受,偏偏他一直都很清醒,一次也没晕过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白天的时候痛到抽搐了两次,像发羊癫疯一样。
一天一夜的煎熬过后,纪午已经脱力到动惮不得。纪继生今日精神很好,勉强能走了。
“纪大哥,看不出来你体质还真不错。那个你刚来那天死掉的那个大叔,才叫遭罪,当时痛到shī_jìn,结果倒好,罪也白遭了。”
纪午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这一刻,他是真的羡慕嫉妒纪继生,瞧瞧人家,纪继生捡了死去的那个人的药,昨天糟了和他一样的罪,结果别人还有精力说话走路,自己却只能像条死狗一样摊着,对比也太惨烈了点。
“大哥,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猜到朝廷会诏周院判的后人参与到这次疫病当中的。”
“你的体质还是差了点,我听吴太医说往后几回一回比一回惨,挺不过去就只有一命呜呼了,大哥,你一定要挺住啊!等你有精神了再告诉我吧。”
“闭……嘴!”,纪午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憋出两个字,他真的不需要人特意提醒他以后会更惨!
又到了吃饭喝药的时间,今天送药的士兵喜气洋洋,步履轻松,露在面巾之外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各位举人老爷,药成了!用不了多久,这场疫病就能过去了,咱们就都能活着离开了!”
消息一出,一屋子羸弱的病人都看到了希望,好几个人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纪继生也非常高兴,不过他更关心新药是不是跟现在的药一样折腾人。
“放心吧,这次的药很温和,还放了甘草在里面,闻着都比之前那药舒服多了,不过嘛”,他不解的看着纪继生,道:“纪老爷,你这么关心那药干嘛?你又吃不了那个药。”
“什么意思啊?”,纪午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只有没吃过白虎汤和去疫散的人才能吃新药,像你们两位这样的就不能吃。”
“啊?”
“不是吧!”
纪午和纪继生两个欲哭无泪。纪午恨自己是个怕死鬼,当初一听说那药有效就急不可耐的争着喝,要是他多等上几天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