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滑不说,怕是只穿着棉袄的众人会熬不住这份寒冷。

“张大爷,还要多久才能到村里啊?”男知青中戴着眼镜的曹斌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话题。

张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呵呵笑道:“不远喽,不远喽。翻过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舒曼几个人的目光就朝前面看过去。

其他人不好说,舒曼的心里却是一沉。

她知道,这个时候所谓下乡,那是真的下乡,特别是来了东北这一代,跑到山村更是十分可能。

张大爷指着的那座山,看着不远。

但舒曼好歹也是进行过极限运动的人,也算是专业的,经验更是丰富。若非为了救队伍中的一个“大小姐”,也不至于重生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是的,舒曼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原本生活在几十年后的大环境中,醒来后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坐在了哐当哐当前进中的绿皮火车上。

原主的死因,说来也是好笑的。

怀里揣着几个小金库,却能把自己活活饿死,也实在是太过“单纯”了。就因为被同来的上海知青危言耸听地说了几句知青的苦难生活,就想着要省钱直到能在农村安顿下来再说。

可在舒曼看来,那位姓陈的知青有些危言耸听,说的事情虽然的确应该是真实发生过,但自从去年发生知青暴\\\\动事情后,许多情况有了好转。

但国情就是这样,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好的方面,传扬的人不多,反而是恶劣性质的东西,口口相传,竟是像旋风一样吹向每一位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其他人多少能分析一些,不会全信,也不会全不信。

唯有原主,作为一个年纪不到十五岁,本不应该在这次知青队伍中的人,活生生地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倒是便宜了舒曼。

算是便宜吗?

想着自己回到现代,也应该是粉身碎骨了。

能继续有意识形态地生存,只是换了一具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倒是原主,如今也不知道魂归何处了?

想到她家中对她如珠如玉般呵护的亲人,舒曼闭了闭眼睛。

好吧,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感情。

这般想着,作为知青出来也是令她庆幸的,至少不用那么快面对原主的家人。

从在火车上醒来,舒曼从身边人的话语中已经汲取到现在是什么年代,就像前头说的那般,是1974年的冬天。

作为知青,从上海来到东北。

算算时间,77年就能高考,也就没有那么难捱。

知青生活中最苦难的那几年,都差不多过去了。

原主只读到初三,本应该继续读高中的,可谁叫前头的哥哥正好高中毕业,到了要下乡的时候。

这一位读书不怎么好,但脑子十分单纯说起来的的确确是善良的人,脑子一抽就瞒着家里人去顶了兄长的名字。

到现在,舒曼都没有想明白,她是怎么办到的。

马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远山看着还是在那个位置。

几个本来还有些兴奋的人顿时像被霜雪打蔫了的小白菜。

张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噗嗤两声,取出一旁的水囊喝了一口又递给旁边的车把式王老根。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老根就着水囊的囊口呷咪了一下,竖起大拇指:“中,是嫂子酿的吧。好你个张老实,上一回还骗我说没有了。”

张队长哼哼两声:“我要不那么说,你现在还能咪上一口?”

天寒地冻地,这该死的天气,本就是窝冬的时候,就是当地人这个时候出来都是遭罪。

可谁叫今年的知青是这个时候来呢。

其他人张队长可不放心,队里的牲畜这年头可比人值钱。这才拉了王老根一道出来,正好赶在年前给社员们带点供销社里的东西回去。

“中不中?”张队长往后面看了一眼。

王老根道:“中。”

要说这年头,谁都不欢迎这些知青。

可娘希匹的,上头给的任务不接就是不支持革/命。

接了吧,又想着这些年知青闹出来的事情,心里总是不痛快。

虽说如今红旗村那边留守下来的知青还算可以,没有太过活泛的人。

但就怕他们当中跳进去一只蚱蜢,闹得整个知青院里的人都上蹿下跳的。

村里人都知道王老根这人不但相牲畜有一双火眼金睛,看人也有几分把握。

听他这样说,张队长再次点点头,嘀咕道:“回头去我家里坐坐,你嫂子今天贴玉米面饼子。”

王老根默默一甩鞭子。

明显地……坐在后面的舒曼就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小半。

这年头,玉米面饼子也是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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