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自我忏悔。她虽然一直全职在家写作,但对健康方面很注意,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感冒发烧的上一次回忆似乎都还在童年。
正因为如此,林悠悠忘记了发烧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在咽下程姨塞进她嘴里的几颗药之后,林悠悠倒在床上试图再睡个回笼觉,可浑身都是冷汗,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冲澡换了一身衣服再缩回被子里。
常年一个人住惯了,只有到生病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举目无亲。林悠悠把被子裹紧,迷迷瞪瞪地又闭上了眼。
霍珩的生日宴应该就在后天,也就是说,她这一发烧得烧上三天,才能成为不能出席宴会的借口。
霍珩试着敲了林悠悠的门,根本石沉大海。
程姨在旁赔笑解释,“霍先生怎么来了?小姐刚吃了药,恐怕睡得可沉呢。”
霍珩沉吟片刻,打开了门,“我进去看看。”
“这……”程姨倒是想说孤男寡女不适合深更半夜共处一室来着,可霍珩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迈进了林悠悠的房间,她只能哎呀一声跟了上去。
房间一头的大床上,被子高高隆起,林悠悠只露了小半个脑袋在外面。她睡得并不安稳,可也没有听到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要是知道霍珩半夜探病,现在的作者林悠悠能吓得从床上掉下来并且打起十万分的警戒心来。
靠近床头之后,霍珩才看见了林悠悠苍白中浮着病态红晕的面孔。他伸手探了探林悠悠的额头,触手全是冷汗,可又有些烫手。
“刚才张医生给的药已经让小姐服下了。”程姨在一旁说道,“下午都还好好的,吃了晚饭突然就说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霍珩伸手将林悠悠脸上汗湿的鬓发拨开,笑了笑,“大概是有心事。”
悠悠一向心思敏感,在和他有关的事情上更加容易多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时起的那几句争执让她心事重重地发起热度来了?
“小姐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霍珩摇头,“好好照顾悠悠,她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给我过生日,要真因为生病来不了,肯定心里比谁都气。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您放心。”程姨一连声地应下了。
两人的交谈声终于稍稍将林悠悠惊醒,她勉强睁眼瞄了下眼前的场景,只模模糊糊看见眼前有个高大的轮廓,下意识喊道,“哥?”
对,阴差阳错,林悠悠有个亲哥。
霍珩弯腰低声应道,“是我。难受吗?”
林悠悠毫无防备地用脸颊蹭蹭他的手指,软绵绵地抱怨,“嗯,好久没生病了……难受。”
霍珩若有所思,“是吗?”
“霍珩什么的最讨厌了。”林悠悠接着哼哼唧唧地当着霍珩的面投诉他本人,“面对面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昨天下午还气哼哼地说这辈子只想嫁给他呢。
生病的林悠悠听不进任何人话,她对着“亲哥”叽里咕噜地倒了一阵关于霍珩的坏话,好险跟梦话似的听不清楚,不然她心心念念要捂好的马甲当场就要掉了——还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吐了好几分钟的苦水之后,林悠悠才又一歪脑袋睡了过去,鼻息沉重,整张脸都烧得红彤彤的。
“小可怜。”霍珩忍不住笑了。他把手从林悠悠怀里了抽出来,把肩上滑落的外套披好,转头对程姨道,“守好她。”
程姨点着头也笑了,“小姐都这么大了,还是和霍先生最亲近,一口一个哥哥的。”
霍珩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毫无察觉的林悠悠,“谁说不是呢。”
——
林悠悠根本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神坑。程姨没提一嘴霍珩深夜探病的事儿,她理所当然地就把这档子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这一改细纲,苦的就是自己。张慎想尽办法也没能让她在两天内退烧,开始怀疑起林悠悠的体质,“要不你挂水吧,再烧下去你就真傻了。”
“我不。”林悠悠声如蚊吟但十分坚定地拒绝了他,“再过一天我就能康复了。”
张慎:“谁给你的自信?”
林悠悠:“因为我才是世界的中心,世界以我的意志为方向而运转。”
张慎这下确定林悠悠是真烧糊涂了。鉴于林悠悠又是病人又是他现任甲方爸爸,张慎选择了一条最有效的路线:他打出电话就拨通了霍珩的私人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被霍珩的一名助理接起,“张医生,您好。是林小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林悠悠不肯配合治疗,让霍大少来接个电话。”
“霍少正在开会,现在不方便……”
张慎直接打断了对方,“那林悠悠烧成傻子他也不管了?”
“……”助理沉默两秒钟,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稍等,我去打断会议。”
张慎抖着腿等了一会儿,电话很快就转交到了霍珩手里。
“悠悠闹什么脾气了?”他问。
“都烧得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了,还不肯挂水呢。”张慎转头看看恹恹躺在沙发上的林悠悠,添油加醋,“说她自己身体好,挺过这两天就能自然恢复健康了。”
“电话给她。”霍珩言简意赅。
张慎小人得志地回头把电话往林悠悠手里一塞,“你霍珩哥哥的电话。”
已经两天没见到霍珩的林悠悠顿时菊花一紧,大脑努力运转起来,“我不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