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居里,凤逸虽然伤的不算重,但他毕竟底子太差,虽然府上有了婢女,但应该是多年的习惯,他还是不接受婢女近身,花儿又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静静的看着他,时不时还吃一颗红艳艳的草莓。
安平王世子凤逸认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妹妹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人人都道凤逸那温柔性子,定然会受不了这姑娘,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凤逸和花儿依旧相处的很好,甚至人人都看得出凤逸护着花儿,花儿也向着凤逸。
床上的少年微微抬手,眨眨眼道,“花儿,我想喝水。”
花儿转头,大大的眼睛也眨了眨,凤逸讨好的笑了笑,花儿便伸出手,拿起杯子给他。
杯子悬于半空,花儿根本就没有任何喂他的意思,甚至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伤口牵动着胳膊也疼,他无奈只能伸手去接,花儿毫不犹豫的松手,果然,他握不住,水杯骤然落地,水溅到了花儿的衣裙,花儿看着他,那眼神有些不解,有些无奈,也有些……嫌弃。
嫌弃?凤逸心里暗自徘腹,但实在是想喝水,不由得软了下来,继续讨好,“花儿,手疼,你要喂我。”
花儿听到这话皱皱眉,凤逸以为她不信,微微抬手,苦笑,“真的特别疼。”
花儿这才理解了意思,她微微皱眉,凤逸都以为她要给她端水去了,谁知道片刻之后,红衣少女扯着徐姑姑走了进来,凤逸简直想扇自己两巴掌,本来他受了刑这事徐姑姑早该知道,但为了防止徐姑姑担心,更为了躲避徐姑姑一顿说教,他特意告诉蓝烬想办法瞒着徐姑姑,以至于徐姑姑从那天出事之后就一直没有从房间出去过,如今才知道了他的伤势。
凤逸有些绝望,果然,徐姑姑看着他即使恢复了一天还是苍白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只差没有当场落泪,心疼的手指都在颤抖,花儿走上前去,凤逸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身上一凉,胸前上衣活生生被花儿扒了开来。
……
空气死一般寂静,微凉的风贴着皮肤擦过,他白玉一般的肌肤处处布满狰狞的伤口,他的伤不容易好,但是好了却不会留下伤痕,所以这也是他许多时候能瞒着徐姑姑的原因,可是此刻,徐姑姑见到那样的场景,一下子哭出了声,走上前去颤抖着问道,“逸儿,倾皇后她……她不是……”
“奶娘,我没事。”凤逸叹气,艰难的伸手拉上衣服,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有余,一对上奶娘就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说道,“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奶娘抬起头看着他,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这么受伤了,凤逸苦笑,只得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事交代了,徐姑姑听的心惊胆战,花儿却冷冷站在一边看着,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凤逸觉得花儿并不是傻,她似乎是故意引来了徐姑姑,可是又看见她冰凉纯粹无一丝感情的眼眸,她不可能有任何想法或者思想,都是他多心了,一腔怒气在她什么都没有的眼睛里顷刻又化成了水,说走就走了。
自然,徐姑姑又说了许久,给他换药治伤,比花儿照顾好了百倍,从小他就是徐姑姑照顾的,所以也用不着顾忌什么,徐姑姑走后,凤逸看着花儿,那双没有任何情感的眸子和他对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一时间安静的连灯火落下都声音都可以听到。
“花儿,你去休息吧。”那眸子虽清澈,但深不见底,凤逸一瞬间有些恍惚,微微叹气,温柔的对花儿说道。
花儿什么话都没有多说,转身离开,是她一贯的作风,她想被人误会为哑巴,倒真的是简单的很。
“查一下让她恢复记忆的方法。”床上的少年手指轻轻敲着床沿,漫不经心却冰凉入骨,不比花儿好了一点,那一瞬间的气质,就像晚上天上一弯凉凉月亮,眸子像秋天逐渐凉透了的水,无论是任何人看到那双眼睛,都不会再将他与温柔联系起来。
没有人答话,却有空气微动,若非高手,没有人能感觉的到,这个温柔的少年身边,竟有如此之武功绝顶者。
他很清楚那人已经去查,不日便可知道答案,他躺回床上,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目光平静,很清楚徐姑姑已经不适合留在安平王府,可是如果离开,他该怎么样跟她说,又该怎样保护她的安全,徐姑姑对他太过关心,与此时的他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索性不想这些事了,他闭上眼睛,好好修养身体,可在半刻之后,床上的少年安静的像是天使,长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在洁白的肌肤上看的更加诱人,而那突如其来的阳光,来自站在门口的少女,少女看着床上的人,目光浅浅,虽然依旧纯粹,但这个少女应该是经历了激烈的斗争,此时额头上薄薄细汗,在阳光下也显得晶莹,几分凌乱的美感。
少女未停留多久,转身离开,安静合上门,一步一步像往常一样走到自己的房间,花儿不爱说话,许许多多事情理解不了,可是她清楚一件事,一个正常人不应该像她一样,她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家,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思想,每当他试图用脑子的时候,头就会疼的像要裂开,所以她快速习惯了不去思考,只是听话,做本能的事,而即使这些,也是她刚刚拼尽全力才想到的,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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