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然无法言说地别开视线去,心道还是高估了李悠悠,最基本的品行没有,智商还如此不可观,是怎么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的,且不说趁季酩不在就任意栽赃陷害的行为一看就像小孩子推脱责任时的拙劣,这京城圈子里谁不知晓她兄长李正铭是什么货色,简直不打自招。
韩绘语既然被点了名,势必要出言以应:“我且先问,昨日宵禁李公子为何外出?”青潭诗会终赛开张在即,李悠悠场合挑得着实不对,误了流程可是大错,虽然那李正铭被揍得看上去的确惨不忍睹极了,但这些事拿到台面上来说也大为不雅。
李悠悠道:“兄长夜半难以入眠,最近皆是如此,我昨日便劝兄长夜游至疲累方得安眠。”
云凝若经过昨天的一番事,显然知道李悠悠是冲着她来的,紧张地攥住袖口不敢多言。云萱然却知道韩绘语必然是对李悠悠这套说辞产生怀疑,且终赛即将开始,韩绘语不会允许李悠悠误了时辰的。
“李公子看上去不怎么好,李小姐先行引你家兄长回寝院暂休,待我查清楚昨日晚间的情况,必定给李小姐一个交代。”韩绘语不容反驳地摆了摆手,李悠悠初赛被刷,今日竟然未离开,既然扬言讨回公道,便不会早早离开,但流程是定下的不容违背,只得容后再议。
李悠悠自然不同意正要继续闹下去,却无意间撞上韩绘语似有不快的眼神,仿若被震慑,搀扶着一瘸一拐还说不出话来的李正铭下去了。
云萱然昨日料到李悠悠会以李正铭的伤发难,却的确没想到她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捅出来,姑娘家的闺誉最为重要,尤其是在贞洁这一方面,只要被指控,不管事情有没有发生,都会使这个姑娘的身世上多出一个污点。云萱然思及此,已经暗暗有了打算,李悠悠是张口胡扯见人就咬,而她应当是在暗处,李正铭不知道是说不清楚还是昨晚没看清楚,竟然不知道在场的她的存在,这样也好,她自当身处其外不动声色地反击,保护好云凝若,对前途未来如此看重的小姑娘,这一棒若真砸下来,那可是致命伤。
云萱然于初赛大放异彩,终赛她却只想浑水摸鱼。韩绘语将李家兄妹请下了北亭,继而终赛评委——精通一技的翘楚各位也陆续落了座。
韩绘语起身一一介绍着,让浑水摸鱼之徒,此刻还略略走神的云萱然来了兴致,自然也让全场的小姐们为之激动不已,那位广袖长襟神情淡漠的是圣手琴师薛褚;琴师左边那位鹤发童颜笑眼微眯的是柳体大手、朝堂退休谏官唐大儒唐镇;一旁打扮低调却可见华贵,仪态尤为出众的是韩绘语舞蹈亲师,曾经一舞倾倒众位外族使臣的凌夫人;画艺的代表竟然是太学的老学究,受太学学子诟病已久的太师年大人,早年听闻他的山水写意图极有神韵,近些年担任太学重任后少有作品现世,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但画技一方面近些年来的确难出大手,年大人这一来也算合适,但一众太学学子悄悄一设想将来沐岚书院开办后年大人亦要来授课……
一言难尽,绝对抗议。
青潭山庄在京城被奉为如此之高的一个平台,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今日的评委阵容就让众人惊讶兴奋不已,若是自己的表演被某位评委夸赞了甚至多看一眼,对自己的助益就不可谓不大,一时过了初赛后踌躇满志的小姐们兴奋不已,公子们也期盼着下午观战比赛的华丽阵容。
云萱然昨日在临城碰见夏侯国的公羊阡,就知道今日下午的守擂赛必定不凡,想要大放异彩很是不易,一面又想着苏飒会不会来,苏平王府世子的名号虽然在京城传播尚且不广,但在扬州城,苏小将军骁勇善战的名声却被当地人传为一段佳话。
正想着,便听韩绘语继续道:“时间略微紧张,昨日经由几位评委们的仔细考量,决定从大家面前的这四个箱子里各抽出一张题目,通过初赛的小姐们都以此为题目表演,琴、书及画均同时进行,舞蹈分序表演,每人都只有半盏茶的展示时间,希望大家在短时间内展示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宣布了规则,韩绘语便下到一边,将时间留给场上坐着的四位评委。
琴师薛褚这才似乎从雕像变成了活人,目光淡漠地落在面前的木匣子上,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拈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不急不徐地展开,眉头轻轻挑起,道:“任逍遥。”他似乎眼神一亮又归于沉寂,众人一时才想起来薛褚的成名曲便是《任逍遥》。
当年皇后娘娘听中了薛褚悠远而韵味十足的琴曲,便邀请薛褚成为宫中乐师,薛褚当即从客栈动身入宫,传话公公只道是薛琴师要入宫述职自然引他到了凤翎宫,没想到薛褚入宫后便于大殿之中席地而坐奏起一曲《任逍遥》,风华无两空灵淡雅,一时将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引了来围在凤翎宫外,想要知道是谁在弹琴。而薛褚弹完之后不等面见皇后,便抱琴只身离开了皇宫,皇后娘娘知晓了琴音所传达的意思,未曾治他不敬之罪,且再也没有命他进宫弹过乐曲,当年一时被传做佳话讲到至今。
这些年来薛褚鲜少露面,今日青潭山庄竟然将他请了过来,可见诚意。
古琴为独奏乐器,一同弹奏的弊端一方面琴音杂乱不好分辨,一方面杂音互相影响扰乱弹琴节奏,上次李悠悠和白月儿就因为互相影响导致表演失败,可见这一点的困难性。但云萱然对坊间传闻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