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自,唯独在黑暗中过久了,看到耀眼暖日,还是会比任何人都渴望的……。
让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开来,她别开脸去,忽略胸口心痛。
秦昊尧并未放任骏马奔驰,而是不疾不徐散步一般的慢行,两个侍卫骑着马,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他的双手从她的腰际环了过去,坚硬双臂囚禁住她柔软如水的身子,右手勒住缰绳,左手贴着她的细腰,仿佛为她铸成一堵厚实围墙。
“到了江源,过不惯的话,可别哭着求本王送你回去。”
他恶狠狠下了威胁,她如今是有了自己的骨肉,却不代表,她可以任性为之,不依不饶,毁了他的全盘计划。
她默默点了点头,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因为顾虑她的身子,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江源对面的山脚下。
炎炎夏日,热烈的光芒偎贴在她的雪肤之上,她掏出丝帕擦拭自己面颊上的细汗,却没过多久,他停下马来。
她转过脸去看他,连日来的外出监造让他原本白皙肤色变成蜜色,更添了几分男子汉味道,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英俊同时,无法忽略他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傲霸道。
“下去休息。”
他仿佛将她当成是属下,一句命令,不容拒绝。
秦昊尧率先下了马,不等她开口婉拒,已然扼住她的纤细手腕,将她拉下马来,在山脚下找了处山泉口,他自顾自俯下颀长身子,一手捧出清水,喉结滑动,解渴退热。
穆槿宁走到他身边去,蹲下身来,双手掬水,喝了一口,山泉水微凉甘甜,让人在燥热的天气,获得天然的凉意。
“吃不消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本王让王镭送你回京。”
再喝了一口泉水,他直起身来,拍了拍双掌,余光扫过她的身影,短暂停留下来。观望她专注掬水的姿态,明明一句话不曾说,甚至一个眼神也不曾留给他,但窈窕佳人在水一方,已然成了最美风景。
“我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清泉滋润了她喉口的干燥,嗓音清新,不过分柔润,也不娇软甜腻,偏偏在他听来,倔强又动听。
休息片刻,他再度与她一道上马,半个时辰之后,便来到江源滩上十里之外的营帐之外,将她放下。
她缓步走向前去,河堤制造艰难,堤坝上的吆喝声,震耳欲聋。
站在秦昊尧的身后,看着他与属下交谈,浓眉紧锁的肃然模样,目光再度移开,望向那清澈的江水。冯羽以建造堤坝为名,中饱私囊,收受贿赂,这江源堤坝,也就建了数月,就不了了之。
王镭从远处奔跑而来:“今晚看来要通宵达旦了,王爷。”
“监工不力,换掉。”
凝视着远方场景,秦昊尧神情不变,扯唇说道,云淡风轻的宛若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监工约莫五十岁,是个矮胖的头子,早年在江南制造过虎口河堤,捋了捋袖口,就从另一处赶来。见了秦王,虽然行了礼,眼底终究有倚老卖老的神气。
在他眼里,这位年轻王爷并不懂工程之事,监造虎口河堤的时候,受过皇上嘉奖,他只觉自己劳苦功高,哪里是秦王说换掉就换掉的无名小卒?
秦昊尧眼底一沉,犀利目光刮过监工的脸,毫不留情,冷哼一声:“挪用了一千将士来江源,为了就是早日完工,一个个连水都沾不得,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江水湍急,的确是艰难的——”咳了咳嗓子,监工满不在乎。
“那就等暴雨下了再下水去!”薄唇边划过莫名冷笑,他俊颜肃杀,眼底凝成残酷。
监工吃了个闷亏,愣了愣,不再答话。
“谁怕水的话,趁早滚。”朝着王镭下了令,秦昊尧不再理会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监工,语音阴冷。“吃不了苦的话,今日就把工钱给他们结了!”
见监工一动不动站在身后,秦昊尧骤然转过身去,冷眸没有一分暖意,写满皇族的高贵与威仪。“你还有话要说?”
“没了没了……太阳下山之前,小的会看着他们,决不让他们偷懒……”监工头子挤出假笑,摆摆手,急忙拔脚就走。
“慢着!听完我们爷的话再走不迟。”王镭一手拦住监工,面无表情威吓。
“本王的确是第一回监造河堤,不如你经验丰富。不过,以往在军中,贪生怕死的逃兵,只有死路一条。”秦昊尧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更显得他不近人情的苛刻凉薄。“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如果唯唯诺诺拖泥带水,如今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延误了进度,到时龙颜大怒的话,别说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你,身为掌事者,绝不会幸存。”
监工头子闻到此处,面色之上全然覆上一层死灰,假笑拧在嘴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秦昊尧别开脸去,双手负于身后,并不将他放在眼底的泰然。“你也活了这一把年纪了,本王的话,你可听得懂?”
“听得懂……听得懂……。”监工连连点头。
“你若管得住他们,就不劳本王费心。到时候别说上头有赏赐,个个可以风光回家,要真有在这儿没了命,跟本王军中将士一道,回乡厚葬。”他面无表情,并不暴怒,也不威胁。虽然是炎炎夏日,听到这样的话,却还是令人寒心。“这比你厉害的监工,不是只有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