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穆槿宁的身前,双掌握住她的柔荑,凝眸看着她许久,这两日淑宁宫没有任何异样,虽然看着她双手上系着的锁链心中还有复杂情绪,但终究觉得离开之前这样才安心,在宫外也不必总是牵肠挂肚。
“或许你心中有怨气,不过朕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他的初衷自然是好的。
穆槿宁垂下眼眸,不再看他,他的双臂将她环在胸口,锁链的寒意擦过他的手背,他黑眸一暗再暗,将她抱得更紧了,恨不能将她揉入体内。
“何时等你好些了,朕就命人拆掉锁链,上次朕的确是在气头上,你总不会怪朕吧。明日朕去山东,短则七八日,多则十来日,一定回来。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她们说,想念杨念就吩咐她们让赵嬷嬷带进宫来,赵尚送来的新药,一定按时吃。”
秦昊尧轻轻揉着她一头柔顺的黑发,神色闪过一抹宠溺,只是他的神情,穆槿宁却不曾看到。
她当然怪不了他。
“你在宫里静心养病。”他的手掌覆上她的面颊,将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是一国天子,日理万机,穆槿宁的事已经占用耗费他太多时间,不过他并无怨言,只是想要早日见到她痊愈。
为何即便是他此刻的温柔,都让她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穆槿宁扪心自问,放任自己倚靠在他的胸口,双手无力垂下,锁链拖过地面,她紧紧闭着眼眸,不让眼泪流出。
“皇上,你放心出宫吧,我身边这么多人照顾,自然是没事的。”她的嗓音很轻,听上去有些虚弱,如今他越来越忙碌,她也不忍心让他总是为自己伤神。
“那好,等着朕回来。”
他笑着点头,俊脸上总算消失了愁绪,轻轻揉着她的肩头,神色一柔,牵住她的手,眼看着她回到床上。
穆槿宁跟他一道倚靠着而坐,她突地想起在秦王府的时候,他前往南骆平定战乱,她为他缝制了一件大麾,他当下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要她安心等着他回来。
她的眼波闪烁,心中苦涩的滋味缓缓蔓延到身上各个角落,当年哪怕是虚情假意,她至少还是尽心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但如今,她力不从心。
“朕想了几天,有话要对你说,说了才能安心离开。”他紧紧攥住她的小手,他从未想过两个人的生活会如此艰辛,生活百般折腾,让两个人似乎越走越远。不过哪怕穆槿宁如今根本不爱他,他也要她知晓他的心。
秦昊尧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穿着丝绸里衣,泛着柔软温和的白色光泽,身上披着件朱色金丝罩衫,黑发垂在胸口和脑后,温婉迷人,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阵纠痛,若是她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但如今臣子大多都反对他将后位给穆槿宁,他**行事,难免引来臣子的议论纷纷。即便如此,他也已经诏告天下,他或许这辈子会有不少后妃,但他依旧坚持,没有人可以取代穆槿宁当他的皇后。
“记得你之前问过朕,你在朕的心中,是否是天下无双,是否是独一无二……朕想告诉你,在这世上,就穆瑾宁这一个女人。”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没有往日的冷漠残酷,他说的话却宛若一阵暖流,虽然让他有些错愕,但还是温暖了她的胸口。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笑着扳过她的面容,黑眸直直望入她的眼底,不容她分心,下一句话,说的更加坚定不移。“就这一个让人动心的女人。”
她没想过他会在此刻告知她答案。
她甚至根本不想听到他心里的答案。
他越是在乎她,结局就越是惨烈。
她几乎已经从开始看到了最后……
爱之深,责之切。
眼眸流转之间,她无法掩藏自己心中的激荡和黯然,她宁愿他恨她,厌恶她,腻烦她,也不想他越来越在乎她,越来越放不开她。
秦昊尧重重叹了口气,他的指腹无声划过她冰凉的手心,不疾不徐地说下去。“你是做错了事,也曾经让朕气不过,不过只要等你病好了,一切朕都会当做没有发生。你,还是朕心中唯一的那个穆槿宁,如今朕用的手段或许太强硬太偏执,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朕的苦衷。”
她听着他的解释,知道他对自己已经费尽心机,若是她无法回报他,若是她他日撒手人寰,她无法想象他会多么愤怒。
“若是我这辈子都好不了了——”穆槿宁突地按耐不住,她脱口而出,他的期盼,更让她压抑,几乎是她无法承受之痛。
“朕已经让王氏兄弟出宫寻找民间的名医,总会有好消息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几乎每日都会派人询问穆槿宁的动向,除了前几天她暗中出宫去见了惠王,她没有任何让人担心的地方,他并未觉得穆槿宁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解。
穆槿宁闻言,却不再开口,最终目送着他离开。
趁着烛光,她默默望着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一小块淤青,微微怔了怔,淤青不曾消退,已经有三四天了,若是换做平日,早该祛瘀消肿了。
她的身体……哪怕无人察觉,也已经在走向末路了。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还有多少时日。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秦昊尧离开之后,每一日都过的平静,赵嬷嬷也带着念儿来了一两回,她却不愿让念儿看到自己双手上的锁链,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