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道:“若是我进了流云城,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什么时候殿下决定退兵了,那就什么时候出来。”
他闭上眼,轻声道:“我完全可以先攻下流云城,再捉来蛊师帮我解蛊。”
楚昭华悠悠地叹了口气,她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这个时候就更不需要着急了:“我虽然伤还没好透,也还是可以勉强制住殿下,把殿下带回流云城的。西唐虽然号称三十万大军,可到底有没有这个数,恐怕只有殿下知晓,还有那个陈涌,分明是秦王一派的,那么会不会还有人是太子一派的,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到底还有多少,恐怕他们除了当个拖累,也没别的用处了吧。”
她继续循循善诱:“这些人可能不太好处置,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很简单。我是玄衣教的教主,想要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去,那再是容易不过了。这笔交易,你也不吃亏啊。”
李毓又笑了,这回倒用是那双含笑多情的眸子凝视了她许久,他的眼里并非冰封万里,而是温暖的、带着几许不可察的缱绻:“师姐,你这回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楚昭华知道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只是李毓还没说出同意的话来,她依然不可以放弃警惕。谁知道,司青衣却突然撩开帘子闯了进来,张嘴就是:“殿下!刚才朝廷的监军到了,说陛下下了一道手谕,要--”他突然看到了那两人,嘴里的话语也突然戛然而止,连忙往后退开一步,出了军帐,又仔细地帘子复位:“……打扰了,我等下再来。”
李毓道:“手谕里说了什么?”
“圣旨说,请殿下即日退兵,若是能跟南诏议和更佳,若是不能退兵才是第一要务。”司青衣站在军帐门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的眼前还挥之不去那楚昭华衣衫不整,骑在楚王身上的那一幕,虽然他知道他们早有猫腻,可是骤然看到了现场,还是有点受惊。
楚昭华听到退兵两字,手上松了一松。李毓立刻抓住了她失神的机会,想要翻过身来,谁知楚昭华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了他,柔软的身躯紧贴在他身上,甚至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她衣下的风光。
李毓瞥到一眼,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提醒她:“你也不必高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若是不想退兵,就算再追加十道八道圣旨都没用。再说,你竟对我下蛊,我怎么可能还会跟你们南诏议和。”
楚昭华闻言,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殿下错了。”她敢来,自然是因为她知道李毓一定会见她,哪怕开头会晾着她;而敢提出解开绳索换成点穴,自然是因为她有把握在瞬间逆转经脉,保证自己不会被点倒;至于惑心蛊,这种东西她当然是没有的,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
“我怎么可能对殿下下蛊呢?”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就吹在他的耳垂,脸上还露出了被冤枉了的委屈,“那明明是雪参丸,养气补血的好东西。”
李毓握住她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掌,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下面,这回楚昭华没有再反抗,长长的睫毛扇动着,看上去很是无辜。李毓看了看她,眼中含笑:“退兵是可以,让楚云侑亲自跟我来谈议和的条件,条件满意了,我自然会退兵。”
哪怕称臣进贡,也比亡国要好。
“那么允王叛乱的事……”
“你们南诏人自己的事,跟我有何相干?”李毓翻身坐起,扯过她掉落在军帐里的外衫,扔到她身上,“我等你的消息。”
楚昭华也干脆,直接把衣服穿好,站起身问:“你让我就这么走出去?”
“让司青衣送你。”李毓把身上衣袍的褶皱抚平了,忽然在她背后问道,“如果楚云侑突然让你杀我,你会动手吗?”
楚昭华停住脚步,转头看去,李毓依然侧着身子坐在地上,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她会觉得他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无懈可击。对于他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她并不觉得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对于不可能发生的事,做一些假设于人并无损害:“如果陛下这样要求,那我很可能会令他失望了。”
李毓挥了挥手,便不再说话,她也始终没弄懂他问这个是出于什么目的。
回到流云城,对着傅念瑾那张强忍怒气的脸,楚昭华先说了西唐议和的条件,用这件更重要的事堵住他接下去长篇的说教。那些说教无非就是她怎么敢从城墙上跳下去,怎么敢一个去西唐的军营,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旦出了事,就是南诏的罪人。
傅念瑾的注意力果然被西唐突然愿意议和退兵的事情牵制大半,立刻让张副将带一小队士兵连夜赶往南悦,禀报事态发展。而等他空闲下来,打算狠狠责骂楚昭华的时候,她已经悄悄溜出军帐走了。
楚昭华回去之后也没闲着,先把何长老他们从每日每夜倒推惑心蛊配方的事务中拉出来,说了打算去给浣花门找麻烦的想法。何长老自然可有也无不可,他现在满腹心思都扑在研制配方上,对于楚昭华的提议根本没半句反对。连他这样的刺头都不反对,剩下的人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