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身旁的她,觉得这样也行,便驱着马车离去。
但她毕竟是位姑娘,还是位因穿着舞服而越发风姿动人的美貌姑娘,却像个车夫似的坐在外面,一路上不免有许多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或好奇,或惊艳,甚至还有色眯眯的……
虞秋自行将脸皮放厚,低头无视周围的目光。
不想这时马车里突然传来江以湛冰寒的声音:“进来!”
听到这虽不大,却穿透力极强的声音,虞秋自然是吓一跳的,她抚了抚胸口,侧头看向旁边的姜风。
姜风不解:“看我干嘛?”
她便摇头:“没事。”她觉得该是自己听错了。
但姜风见她还一直坐在他旁边当佛像,便终于不由道:“难道王爷不是叫你进去,是叫我进去?”其实他也怪懵的。
“我不知道。”她更懵,原来她没听错。
姜风想了下,便转身就要去撩车帘,不想这时王爷突然又道了声:“虞秋!”声音听着比刚才更冷,显然是没了耐心。
这是虞秋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这感觉真是怪惊悚的,她的身体不由一抖,手里的包袱差点掉落。
原来他知道她的名字。
姜风见她吓得吞口水的模样,便笑道:“王爷不会吃了你,进去吧!”
虞秋猜不透江以湛想干嘛,只自我安慰着,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接近他,不能退缩。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还是战战兢兢地转身往马车里头去。
“公子,公子?”不知何时开始,外头车夫已在喊。
虞秋迷迷糊糊睁开眼,抬手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才后知后觉想起人家喊的是她,便立刻应了声:“在。”因初醒,一时忘了变音,慵懒微哑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清软。
听到这声音,车夫只愣了下,便对已撩开车帘看情况的她道:“这里便是瑜都城外,公子就自个进去吧!”他拿钱拉人,不在乎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哦!”
一觉过后,天已彻底放晴,春雨后的暖日下,周遭草木更显青翠欲滴,还能闻到丝丝的清香。虞秋吸了下鼻子,立觉神清气爽,便抬眸打量起不远处的城墙城门,不觉得这只听过未见过的瑜都比北冀气派,不过这要进出城的人倒是多得出奇。
在她不由暗叹人多之际,车夫透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公子,小的还赶着回去。”明显仍在因她的砍价而不愉快,亦或是瞧不起她这种穷人。
虞秋回神,捞起自己的包袱,在里头拿了些钱,搁手里搓了搓,才心怀不舍地递给车夫:“喏,给你。”最后这段路的费用着实贵。
车夫接过钱,看着她前行的背影轻哼了声,转过方向离去。
瞧着娇娇小小,唯唯诺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本以为是个可以大宰一笔的,未想她还能抄大刀直接砍了个底价。
没意思。
虞秋走到城门前进入百姓队伍,缓缓前移中,她从包袱里拿了块干饼啃着,时不时踮起脚尖,好奇地看看前头,可见到官兵正排查着什么。
她身前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出声:“最近可有大事?这进出怎如此严查?”
她发现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便茫然地眨了下眼,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外地来的。”
这时书生前面的另一人道:“只知是堇宁王府下的令,似乎是在追查着什么,旁的就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知的。”
虞秋吧唧下了嘴,低头继续啃饼。
她来瑜都只是想找姐姐,其他事,她并不感兴趣,随意听听别人说什么也就罢,不插嘴。
直到有肉香味传入她的鼻息间,她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一长得很壮实的男子抱着一男童,男童手握鸭腿,正满足地啃着。
瞧着就让她垂涎。
她没出息地舔了下唇,有些收不回目光,见那壮实男子瞪了她一眼,她才尴尬地无声笑了下,转回头。
突然对手中干粮没了兴趣,她撇了撇嘴,将剩下半块饼放回包袱。
为了省钱,从梅川到瑜都的这一路上,她过的极为清俭,几乎是日日干粮就水,真有些受不住了,她突然盼着快些进城吃点热食包子什么的。
奈何守兵查得太细心,许久过去,都没能轮到她。
这南方的春天过暖,日头晒得她有些难受。
在她抬手轻拍着变得热烫的小脸时,恰有一辆马车从旁驶过去直接入城,马车低调华贵,瞧着就知里头肯定是大人物,官兵们还纷纷行礼。
她和其他百姓一样,看着离去的马车,眸含羡慕。
羡慕之余,她想起曾作为北冀贵胄虞家姑娘的自己。
那时爹他们都还在,虞家还未没落,她还未被祖母赶出虞家,也是百姓羡慕仰望的存在,走哪都风风光光。
那时的她因着身份尊贵,又是虞家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素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不知愁为何物,便不无意外地被养成刁蛮跋扈,眼比天高的性子,又哪会想到后来会成为自己看不起的一位普通百姓。
她仍觉事情恍若是一梦,似乎再睁眼,就能见到爹,见到最疼她的哥哥。
她不由握紧跨在身上的包袱,脑中浮现曾经。
“哥,你要与姐姐一样,是咱家收养的孩子就好了。”年少的她,总觉哥哥是最厉害最好看的男子。
“为何?”哥哥的声音也是最好听的,清朗中含着丝丝笑意。
“那我便可嫁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