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长公主欣慰地看着二人,眉宇中都有成安姐姐影子,一颦一笑皆灵动,“如果你母亲看到你们姐弟二人感情这般好,也是甚感欣慰。”
李疏想到前一世自她离开姨母,离开王家,却是至死都没能再见姨母一面,每至中秋月圆,她都会十分想念这个待她如亲女的姨母,以前不懂做母亲的辛酸,虽然她上辈子也未能有一子半女,可皇帝到底是她养大的,那时才感其中一二不易,如今重生一世,对她这位姨母的感激之情更加深厚,她想着就要给乐平长公主行大礼。
“姨母养育护养大恩,李疏无以奉报!”说罢,她挣扎起身,下床给乐平长公主叩了三个头。
李茂见姐姐行礼,随即跟着李疏叩头。
屋内众人皆惊,乐平长公主愣了一下,忙扶李疏起身,扶她回床上,抹泪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疏摸摸鼻子,冲她盈盈一笑,道:“我病了,姨母不眠不休照顾我,我十分感激,却又想不起来能为姨母做些什么来宽慰您。”
“你呀,你看你一生病,满院子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叫我焦头烂额,你把身体将养好,就算是你最大的孝心了。”乐平长公主给她拽好被角,看着她苍白的面颊,又是怜爱,又是疼惜。
月上中天,已近子时,门外传来通报,大夫来了,青萦和杏杳二人支好紫纱帐幔,把大夫请进来。
李疏只露出了一只手腕,腕上盖着白绢,大夫诊断了一会儿,又询问了婢女李疏的脸色神态,这才放心,道:“郡主已无大碍,只需安神养几日就好了。”说罢,又嘱咐了饮食,药材之类的注意事项,乐平长公主这才送人离开。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你这几日且先静养。”乐平长公主心中默念了几句佛号,转而又对杏杳、青萦厉声道:“以后服侍郡主得加上十二分小心,以后再累得主子抱恙,纵然你二人不是本公主府上的人,我也得拿你们二人惩戒一番,可知晓了?”
二人赶忙应下,杏杳吓得不轻,青萦是知道长公主脾性的,脸上不作色,只默然应下。
李疏笑着道,“姨母吓她们作什么,我这成日缠绵病榻,这样的小病不值得提。”
乐平长公主忧心道:“就是因为你这般不上心,才让这些奴才不好好服侍你,这病怎么养都不见好。”
李疏看着李茂哈欠连天的困模样,忍俊不禁,又十分心疼,道:“阿煜,去睡吧,姐姐没事了。”
李茂强撑着使劲儿瞪大了眼睛,道:“我不困!”眼皮却不由自主的打起架来,对着李疏十分懊恼道:“哎呀,太困了,太困了!”
李疏抿嘴笑了,道:“快去睡吧,明早见哦。”
李茂点点头,任由乳母带他回房,样子十分乖巧。
忙了半天,这时屋中人散去了大半,只有青萦、杏杳,乐平长公主和她的侍女玉华在李疏屋中,乐平长公主道:“我听杏杳说,你前几日做梦魇着了?”
乐平长公主一生信佛,对鬼神梦境之事都是十分敬畏相信的,因此,她听青萦说李疏梦魇,说了那些胡话之后,心中又惊又惧,对青萦和杏杳下了封口令。
李疏瞥了一眼两个侍女,笑道:“我看她俩也吓惨了,大概那梦真的很恐怖吧,我病了多久啊?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都记不起来了。”
乐平长公主长舒一口气,握着她的手,道:“过几日我还是再去一趟青莲寺,给你再供养一盏长明灯,保你平安。”
李疏刚想推辞,又看到姨母一脸担忧,不忍道:“姨母又不让我行礼,我嘴又拙,不知怎样说些感恩的话哄姨母高兴,可姨母对我这样好,又要把我急病了。”
乐平长公主爱怜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可好好休息吧,别折腾我了。我也要回去了,泽哥儿过两日就要云游归家了,说是有什么东西要送你,你如果还没痊愈,可别怪我不让他见你。”
王泽是乐平长公主嫡子,也是琅琊王氏,清逸伯府的世子,说来,也算是李疏的表哥。李疏记得,这位表哥长她几岁,虽是伯爵家公子,但到底承袭了王家渊源的家学,读书也十分优秀,十五岁便颇有才名,十分喜欢游历山川,模糊记得,这位表哥的模样也是不错的,至正年间,民间还有将他和另外几个公子哥,并称为至正四公子。
李疏讪讪道:“知道姨母疼惜儿子,赶紧把我这病人挪的远远的,可不敢过了病气给表哥。”
乐平长公主又气又笑,直道拿她没办法,见时候不早了,便嘱咐了青萦、杏杳二人细心服侍李疏,带着玉华走了。
屋里没人说话,一下子冷了下来,青萦不敢开口,她总觉得郡主有些不一样,从前她从没将自己情绪表现一二,更别说给乐平长公主叩谢养育大恩了。杏杳心里七上八下,她不是自小就服侍李疏,只觉得郡主脾性怪异,从前冷冷的,对谁都爱搭不理,现在突然对她们态度温和,不是对她们,只是对青萦好,对她倒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疏离。
李疏晾了她们一会儿,眯着眼,道:“我随便做个梦,也值得同别人说道说道?那以后我梦也不敢作了,生怕别人听去给我招祸。”她语气揶揄,似有讽刺,似有嗔怪。
杏杳还没听完跪在李疏床前,哭道:“是夫人问起的,奴婢也只告诉夫人一个人了,奴婢……奴婢没有到处乱嚼舌根。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