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该吃药膳吗?”流苏问的很天真,她一边说一边快速从食盒中端出药膳,也捧到魏烟华面前,笑容满面,“小姐,这可是秦王殿下送来的,小姐可不能白白费了秦王一番心思。”
魏烟华朝霂蕊丢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她伸手正准备接过药碗,可流苏接下来的话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知道小姐不想吃那个药膳,霂蕊捧上药,屈膝,“小姐,该喝药了。”
李世民一进来魏烟华就苦着一张脸,桌上那个大大的食盒,不用想她都知道是什么。同样的食物,连吃了十几天是个人都会想吐的吧。
“好些了么?”李世民放下食盒,熟稔的坐到魏蓝青床前,查看了她的腿。自从那天魏烟华受伤开始,几乎每日李世民都到魏府报道,说是魏烟华在他眼皮子底下手上,又帮他找出军中毒物,他理应聊表谢意。
就在听到李世民来访的消息,魏叔玉早就退到了不显眼的一角。
“无事。”李世民摆摆手,提着食盒进了内室,流苏尾随而上。碍着李世民的面子霂蕊也不好说些什么,瞪了眼流苏也跟了上去。
流苏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她慌忙从秦王怀中退出来,红着脸道谢,“奴婢谢过秦王殿下。”
霂蕊皱着眉头快步上前,高声道:“参见秦王殿下!”
转了个弯儿,霂蕊端着托盘走来,她一处竹林就看到这样的场景——高贵英俊的年轻王爷,怀中拥抱着桃红色衣衫的俏丽的少女。
流苏呆住了,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英俊容颜,看着半空中打旋飘落的竹叶落在他如墨般的长发上。如果这是一场梦,此刻她真的不想醒过来,怕是只有在梦中自己才能听到他这般温柔的声音。流苏闭上了眼,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流苏猛地回头,一不小心崴了下脚眼看就要从从台阶上摔下去。那人立刻上前,一手环住流苏的腰,一手提着个食盒,稳稳的转了个圈后停了下来,他低头温和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是?
“笑什么呢?”
隔着莲子,流苏站在门外想着这句话,自己喜欢的事?突然她掩嘴吃吃的笑了起来,她最想做的事就是能一直看到那个人,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也好。
“叔玉不是我喜欢你就要去做,姑姑想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许是感受到魏烟华身上低沉的气息,魏叔玉从她怀中钻出来,承诺道,“我会给姑姑背出《湘夫人》的,只要姑姑喜欢,叔玉会努力做到的。”
是呀,重要吗?魏烟华也在心底反问自己,他们只认识两年真的能那么重要吗,真的有在他身边待了十年的人儿重要吗?此刻她迷茫了。
“很重要吗?”魏叔玉这样问。
魏烟华逗弄侄子的兴趣突然消减了,她抱住魏叔玉,低声道,“姑姑不是喜欢白马篇,只是在怀念一个故人。”
白马篇?李玄霸?
哎,魏叔玉想到了什么,这些日子姑姑不是老抱着琵琶发呆,还断断续续的弹着那首曲子吗?魏叔玉把头一抬,大眼睛里光芒熠熠,“我会背《白马篇》啊,姑姑不是最喜欢了吗,小侄给你背!”
瞬间魏烟华惊奇了,作为魏征的忠实崇拜者,居然不会被他最喜欢的文章?
男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着头,“可不可以换一个,这个我不会。”
“不要。”魏烟华摇头,“我要听《湘夫人》。”
魏叔玉突然红了脸,像一直熟透了的苹果一样让人恨不得要上一口,“姑姑不喜欢诗经,小侄换《论语》背。”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魏烟华笑语嫣然的打断魏叔玉背的《诗经》,“死小子,你的游女在哪儿呀?”
不等姑姑说话,魏叔玉就就念了起来,“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这熊孩子,怎么这么老成。老远魏烟华就伸着手想去掐小侄子的脸,魏叔玉一低头就躲过了,声音毫无波澜,“小侄给姑姑念一首诗。”
终于魏叔玉抬起头,踱着小方步走到魏烟华面前,进退有礼,“姑姑有何吩咐。”
“魏叔玉我还是不是你姑姑?”见没人理会自己,魏烟华气鼓鼓的敲着床板。
听到这样的话,在旁边练字的魏叔玉脸都没抬,自顾自的写着字。
“好无聊啊。”
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了十几天魏烟华就有些受不住了。她趴在床上神情恹恹,连最喜欢看的医书也没了兴趣。
自从那日秦王亲自送了受伤的魏烟华回府,魏府瞬间沸腾了,上至魏征下至魏叔玉一连几天都围在魏烟华身边,生怕她留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