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垂下眼睑,喃喃自语,“对不起。”
太子府。
因为李渊卧病在床,李建成日加繁忙,他伏在案上奋笔疾书,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在他手下批阅。一杆朱笔,决定了百万人的生死,直到这时李建成才恍然大悟,这个位置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惬意美好。
“太子爷,魏冼马到了。”仆侍在耳边轻轻道。
闻言,李建成搁下笔,他揉了揉眉心,“叫他进来。”
魏征身着紫色朝服,神态严肃,他行至案前,拜道,“微臣叩见太子爷。”
李建成酌了口茶,“如何?”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魏征想了半天,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卫王和齐王先后进宫,而秦王至今没有任何反应。”
“哦?”李建成挑眉,心中诧异,“他倒是沉得住气,就是四弟……”李建成感叹一声,抽出案上奏折递到魏征面前。
魏征看了起来,边看边皱起眉头,“齐王太过随意了,张亮虽然隶属秦王,但好歹是车骑将军,没有任何证据怎么可以动手抓人?这要如何对皇上交代?”
“世民三月前就做好了去洛阳的准备。”对于李元吉的行为李建成不做任何评价,他意味深长道,“二弟是用命来拼。”可惜几乎赔上旁人的性命。
“父皇病得正是时候,”李建成眉宇间的杀意一闪而过,“世民无法如愿以偿,三弟果然不叫孤失望。”常言道杀人莫见血,见血非英雄,他不漏深色,也未曾出面,单凭对人心的把握就把李世民留在长安,叫旁人无迹可寻。
“也要感谢齐王殿下推波助澜。”把前后的事情串联起来之后魏征补充道。若是没有齐王,单单是卫王一人根本就不可能让皇上那么快下定决心。
就是,齐王究竟做了什么?
“张亮。”听得李建成冷声道。
又绕回到这个人身上,魏征不由仔细考量,车骑将军张亮此人并无特别之处,非得说特别的话,此人重情讲义,实乃豪杰。魏征的不解李建成看在眼里,他但笑不语,提起笔刷刷刷写下几个字。
魏征伸头看去,一看便大惊失色,纸上黑白分明的写着四个字——洛阳屯兵。“这,”魏征只顾盯着纸章看,脸色难看的可以,“这就是秦王非要去洛阳的原因?”
李建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世民骁勇,大唐半壁江山几乎是世民打下来的,孤自知不如。”李建成倒是不觉得输给李世民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世民在外征战,孤在内运筹帷幄。要细说下来,这天下也该孤和世民平分。”
“只是,我们都太贪心。”李建成从来都正视自己心中的阴暗,他长袖一甩,语调锋利,“都想完整的坐拥天下!”
天下两个字李建成咬得很重,魏征感受到他的势在必得,不由垂下头来,“太子爷所言极是。”这样一个敢于直视自己优劣的人,才是真正让他效忠的人。
“如今张亮被四弟扣留,世民的计划也该告一段落。”李建成心情很好,“洛阳他是去不了了。”
“齐王暴戾,在他严刑拷打之下,张亮必会供出主谋。”魏征显然看得更远,“太子爷还是早做打算。”
李建成笑得高深莫测,“你也太小看世民了,他既然安心让张亮去做这件事,就有十足的把握。你看着吧,哪怕是他受尽酷刑也不会供出世民,元吉要白费功夫了。”其实就算扯出世民又怎样,他秦国公的地位不会改变,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让父皇疑心罢了。
魏征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亦是一笑,拱手道,“臣明白。”
“既然世民身体不适,玄成陪孤去看望一番,孤也好替元吉聊表歉意。”李建成面上含笑,叫人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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