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她的眼底蓄满泪水,却不让它轻易落下,娇丽的面容因为噩耗而变得如雪般纯白,毫无血色。
她不管此刻的身份,周围的规矩如何,她绝不可能妥协了!
“王爷往后要怎么做都可以,请你放我回洛城。”她跪坐在床沿,清楚的眼瞳如今尽是空洞,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瓷娃娃般令人怜惜。
“好,本王陪你回家。”南宫政久久凝视着失魂落魄的她,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大掌轻轻拂过她的如丝黑发,低低吐出一句。
看看,那充满yù_wàng和野心,虚荣贪心的一家子。
连夜坐上马车赶回洛城,她蜷缩在角落,紧紧抱着双臂,一言不发。南宫政淡淡瞥了她一眼,眼神多少变得深沉起来,没想到豪放的女人居然有着一颗孝心。
多么矛盾的性情,他锁住她不断颤抖的身子,扯动着无情薄唇,语气凉薄。“你抖什么?是人都要死的。”
“死?你在说谁?”
她将脸埋在双腿之间,没有一丝力气的轻柔声音缓缓飘在空中,仿佛濒临崩溃边缘的无神无主。
他置身事外看着她痛苦,邪妄的笑意,暗暗覆上那一双星眸。“没有他,苏家一定会垮掉的,很害怕失去这个靠山?”
苏老爷没有半个儿子,届时苏家的财富,自当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她在王府的日子,自然会更加难过。是否她表现出来的孝义,也是跟利益息息相关?
“王爷。”
他从未听到她如此凝重的嗓音,她看起来是个娇弱的江南女子,典型的柔美顺从,但此刻这一道呼唤,让他有种她异常陌生的感觉。
她默默抬起头来,白皙的小脸,正对着他。她的眼底闪耀着微光,神色却再无一分悲恸,而是写满了坚决。
一抹清冷的笑意,扬在粉唇边:“苏家绝不可能垮下。”
“是吗?不可能?”南宫政漫不经心地转过脸去,倚靠在一旁,她方才的眉眼是不服输的坚毅,让看惯了女子的柔弱的他,有点刮目相看。
……
掀开马车的帘子,苏敏望着迟迟没有天亮的夜色,柳眉微蹙,冷风吹乱她的发丝,也吹醒了她的理智。
京城与洛城,真的是很遥远。
“王爷,王妃,苏府到了。”
南宫政睡眼惺忪,俊美容颜上有些疲惫,却已经看到苏敏神色仓促地下了马车,像是一夜没睡。
冷冷一笑,他按揉着太阳穴,掀开马车的布帘,长腿踩上地面。
“这位就是三王爷吧。”
苏敏面无表情地望着在大门口等候的一干人等,领头笑靥如花的这个妇人,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行了个万福。
“娘。”目光死死地定在依旧华贵的苏夫人身上,果然是善于演戏,看到自己还是分寸不乱。
苏夫人淡淡扫了苏敏一眼,没有多余的寒暄,小心打量着她身旁的这个男人。
他的衣着打扮,明显地与洛城男子不同,银灰色的衣袍华丽,皮氅上有华丽的缀饰,与他天生的傲然模样十分相称,一看就知道是个尊贵的人物。光是那双黑眸内闪烁的光芒,就让人不敢迎视。
看着尹樱发直的目光,微微发白的脸庞与惊惶的眼眸,南宫政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手臂绕过她的身子,将她搂向自己身边,淡淡笑道。“不必多礼。”
苏夫人垂着笑意,让开道,心中却是愤恨难当,这位三王爷果真是一表人才,人生龙凤,若他成为自己的女婿,那就完美无缺了。谁曾想,王爷还居然陪着苏敏回府探望老父,亲眼看到他们的亲密关系,仿佛无时不刻在嘲讽她的机关算尽!
“女儿,你同我进屋来,王爷,劳烦您在大厅稍作休息。”苏夫人终于正视着苏敏,又露出那般普通妇人的慈祥面容,轻轻说道。
果真,是那么个擅长演戏的女人呢,苏敏悲痛至极,默默跟着她走入内院。
“爹,你怎么病倒了……”推开门,她遥望着床上的苏知遇,眼波一暗。
慢慢靠近,眼看着苏知遇的形销骨立,她的心头尽是酸楚,暗暗握住他的手,满目哀痛。
“你回来了,敏儿。”大掌轻轻贴上苏敏的芙颊,他眼底的女儿似乎并没有因为王妃的名分而过的滋润享受,她仿佛比平日更加纤瘦苍白了。
“是爹没用,本该早点赶回来,没想到误了你出嫁的吉时。布坊有人恶意破坏,在染缸里掺了色粉,那些布料制作繁杂,又是京城官家预定的,苏家来不及重新染布,害得布坊损失惨重……一着急上火,那些老毛病就都上来了。”看着苏敏眼下的一片黑晕,知道她为自己担心劳累,苏知遇缓缓说着,愈发不忍起来。
在王府多想追究,多么不甘的事,在看到爹的那一瞬,苏敏知道她什么都不该问,不该说。
他长年累月的奔波,将苏家的名气,在商场上打得响亮。对于自己,却是什么都不顾,看似健朗,实则积劳成疾。若她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将那些肮脏的真相揭开,他或许受不了这个重创。
她沉默着,只是双手紧抓不放,清华面容上再无多余情绪。
“还好,生了这场病,也有个好处,至少能看到你了。”苏知遇笑了,费力地刮着她的小巧鼻梁。敏儿虽然已经出嫁,但在他眼底,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娃。
“爹,还当我是小孩子?”苏敏感受着彼此的亲昵,心口一暖,垂下眼微笑,温热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