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顾自强所言和母亲所言绝然不一?东方随云的眼中布满疑问。可他坚信母亲不会有错,再怎么说,小时候他和母亲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直躲避着追杀。在他童年逃难的日子里,那些追杀他记忆犹新。直到他十岁那一年,母亲告诉他,追杀他们的人叫顾自强。想到这里,东方随云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顾自强怀放珍珠的地方,眼色更深了。
顾自强再度叹了口气。“我知道,如今我说这些你肯定难以相信。但这一切是事实。不管怎么说,你父亲是死在我的手上,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如果你要报仇,老头子的命尽管拿去。这样的话,我还可以下去陪着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再也不会孤单了。”
错?保护好?东方随云眸色越来越有光彩,继而轻笑二声,“岳父是顶天立地的护国英雄,说的话小婿岂有不信的道理?只是这段误会也好、误解也罢延续了二十年,要让小婿全信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即便小婿现在说小婿相信了,不恨顾家了,岳父大人又信么?可是,再怎么说,小婿也是读过那么多年的书的人,经过那么多年的官场,终是懂得孰是孰非的一些大道理。父亲和岳父这一辈都知道冤冤相何时了的道理,如果小婿仍旧抓着过往的仇恨不放的话,岂不是连父亲都不如。正所谓江山辈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岳父要相信小婿,仇恨总有全然放下的一天,只是还需一个过程而已。小婿娶娘子,就是要时刻的禁醒自己,放下屠刀,忘却仇恨。”
东方随云的一番话听得顾自强热血沸腾,激动的站起来。“贤婿。你能如此坦然自己的胸怀,我这个老头子已是很高兴了,够了,够了,相信你的父亲也可以含笑九泉了。那我这个老头子原来做的一切都值了、都值了。”
顾自强的话,东方随云又有些不解了,什么是值?什么是够?正疑惑间,传来顾青麦虚弱的声音,“爹?”
“麦子!”
“娘子!”
“相爷,妾身怎么了?”模糊中有倒下去的映像,有血蛊在肚中翻山倒海的痛。
“娘子,你可有得罪过秦岭马场的少场主秦愿?”见自家娘子茫然摇头,东方随云又看向顾自强,“岳父和秦岭马场可有来往?”
顾自强轻抚胡须,细思片刻,说道:“我在边陲之时,战马十之八九出自秦岭马场。可是我和马场的老场主交情甚深,时有往来,没有什么事犯在那个什么少场主手中啊。而且那个少场主见了我还总是‘顾老伯’的叫着,极懂礼数。”
“想来总是一些‘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事了。也许岳父大人一些好心说教之言倒被秦少场主怀恨在心,要不然,娘子也不至于受那秦愿一脚。”
听着东方随云的解释。顾青麦没有作声。她和秦愿肯定是没什么交集的,也不会存在什么仇恨。当时的情景,秦愿明显是来救许昭阳的,是以出手极狠。看来,许昭阳在秦愿心中的分量不轻。只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要不然,就会透露她有功力一事,一些事只怕就不好办了。
“岳父,娘子已是醒了,您老也该放心了。一连跑了数天,您看,您的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娘子方方苏醒也虚弱得狠,该休息了。过几天等到娘子能够大动了,小婿定带娘子回顾府归宁并小住几日。”
“好!”顾自强拍着女儿的脸,“麦子,你好生休息。爹走了。”
“爹好走。”
知道女儿方方苏醒身体虚弱得紧,顾自强兀自逞住女儿欲挣扎着坐起来的身子,“好生息着,爹等你回来。贤婿,麦子都交托给你了。”
“岳父放心。擎苍,送岳父大人回府。”
“是,大人。”一直随侍在门外的擎苍推开房门,揖手说道:“顾老爷子,请。”
直到听到脚步声皆已下楼,东方随云方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迈步走到床榻边,定定的盯着凤眸睁得大大的自家娘子。
“相爷。”
“嗯?”
“谢谢!”
又是道谢?东方随云听着心感不悦。如此道谢总显得他们二人极度的生疏。但能再次听到自家娘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即便现在虚弱无力,他的心仍旧高兴起来。撩袍坐到床缘边,伸手摸上她的肚子,“还痛不?”
“痛,到现在妾身都有些头晕眼花呢。”
“以后,为夫必不抛下娘子一人。”说着话,东方随云的指腹轻抚上自家娘子的面颊,神色有些复杂地来回摩挲着。
这般轻柔与往日不一。顾青麦看着柔情似水不带一丝伪装的眼神,丝毫没有如原来般刻意躲避。她伸出手摸上自家相爷那胡子拉茬的脸,“相爷,妾身又晕睡了多久?”
这是顾青麦第一次这般主动的亲近他。东方随云心中一悸,本已僵硬的脸突地又放松下来,“三天。”
“相爷照顾了妾身三天?”
“娘子如此问,为夫心中真不是滋味。娘子病重期间,为夫还会放心谁来照顾娘子?”
也是。在东方府大病小灾不断,都是这光风霁月的相爷亲自照顾,除却含玉,他很少假手她人。顾青麦拉过东方随云受伤的手,看着上面包扎的纱布,问道:“如果当时是妾身拿着刀刺向许昭阳,相爷挡不挡?”
“为何要挡?”
心中一震,顾青麦反向问之:“妾身要杀人啊。会有牢狱之灾?”
“为夫与你一同上公堂,一同去坐牢。”看着顾青麦震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