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家楼下踯躅再踯躅,半个小时了,愣是不敢上去。
一夜未归,夜不归宿,怎么办?爸妈问起来要怎么回答?噢!天啊!想想就觉得异常恐怖!怎么办?
“咦?这不是末末吗?怎么站在楼下不上去啊?”三楼的陈阿姨下来扔垃圾看到我站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疑惑地问。
“呵呵!我,我就要上去呢!呵……”尴尬地朝陈阿姨笑笑,我低头就往楼上跑。只是陈阿姨在我身后突然的一句问话差点没让我从楼梯上摔下来。
“末末,你昨晚订婚了呀!”
“啊——”我吓得脚一软,赶紧抓住扶手,才没让自己跌死。
惊魂甫定,又听陈阿姨带着又妒又嫌的声音说:“你可风光了,定个婚居然还能上电视新闻,听说对方是个大老板啊!瞧你这孩子保密工作做得,连我们这些街坊四邻都瞒着,哎,咱们家小玲要是能有你一半能干就好了!”
妈呀!天哪!来个雷劈了我吧!
怪不得昨晚的订婚宴上有这么多记者在场呢!我当时分明还看到几台专业摄像机在后面跟拍,觉得不安还问过唐傲会不会被公开,那家伙居然骗我,他骗我!我怎么就这么蠢,竟相信了妖人的妖言!
家门紧闭,我不敢敲门,更不敢拿钥匙开门。如今连隔壁的陈阿姨都知道了我订婚的事,爸妈一定也知道了吧!哎,要怎么说呢!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那未未的五十万不就暴露了?可更不能让爸妈就这么误会下去啊!唐傲,你真的丢给我一个大麻烦!
门“咔哒”一声打开,未未提着一袋垃圾站在门口惊呼:“姐!你怎么站在外面?爸妈等了你一晚上,急死了!”
唉!哀叹一声,该来的总要来,避是避不掉的。我一闪身,进了屋。
没想到客厅里除了爸妈居然还坐着一个人,一个让我和小南找了好久,急了好久,担心了好久的人。
“老姜?!”我惊呼,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怎么来了?我们找得你好苦!”
老姜见到我局促地从沙发里站起来,一身黑色羽绒服加黑色牛仔裤,面容蜡黄、憔悴,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头发也好像很久没理,长了好多,早没了往昔英姿勃发的风采。
“末末……”他艰难地唤我,出口的嘶哑吓到了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锯齿在拉锯着木头,粗哑难听。
妈朝我使了个眼色,微微一笑,说:“你们都是老同学了,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聊,末末!还不快过来陪你同学说说话!”说完扯着老爸和未未一起回房了,独留了我和老姜在客厅。
老姜看着我,紧紧地,迫切地看着,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老姜……”
“末末!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爸!”没等我开口,他竟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我当场怔住,为他眼底的伤痛,为他心头的恐惧,为他神情之间的惶惑,为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遇到了什么事儿,竟要下跪来求我。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扶住他,急道:“你这是做什么?天大的事起来说话,你这样跪着叫我怎么办?给我起来!”
他目光哀戚地看我,然后慢慢坐回到沙发上。
扶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冰凉冰凉,转身给他倒了杯热茶。坐在侧边的沙发上,我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握着杯子,他不自在地把杯子在手上转来转去,终于讷讷开口:“恭喜你啊!”
我蹙眉,这才想到他可能也知道了昨晚的乌龙订婚了,懒得解释,就随他去吧,我脸色一正,定定看着他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重点!”
他更加不安地瞅我一眼,低下头轻声说:“我来是想求你件事儿。”
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家现在的境况,姜伯伯被关进了大牢,家里的所有财产被冻结,姜妈妈受不了打击晕倒入院,老姜……我和小南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想来那一段时间他一定过得极痛苦,极恐惧。
“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帮你!”老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当然是要尽全力帮他的。
喝了口热茶,老姜似乎正在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默默地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自然舒卷,喃喃自语:“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了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越是这么说就让我越是疑惑,什么叫只有我能帮得了?我一介平民百姓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地位,四没人脉,怎么就能帮得了他了?只是老姜家的确是落魄了,他既然说能帮,那就帮吧!我静静看着他,等着。
“我爸爸是被人陷害的。”
我一愕,竟是冤案?不过我也没立即就深信不疑了,毕竟对于亲人来说,主观臆断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客观评判的。
他的手略微有些抖,又喝了口茶才说:“以前有个叫老韩的人经常来找我爸,两人商量着如何合伙做生意,后来那个人还说让我妈做法人代表,爸是行长随意拨个款就能让公司建起来。后来公司果然建立了,老韩是公司财务总监,我妈虽是法人代表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具体事物都由那个老韩在操作。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咱家也因为每年的大笔分红而富裕起来,可是谁知表面蒸蒸日上的公司其实只是一个空壳,是让老韩洗黑钱的场所。这件事后来被检察机关知道了,直到他们找上门来,把我爸带走我们才知道这个老韩原来是澳门地下洗钱组织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