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楚眼睛转了转,既然掰不开他的手,不如就这样好了……
抬起双臂环抱着他的脖颈,一手温柔地顺着他的发抚摸着,一面在他耳边轻轻哄着:“乖,我在呢。松开点好不好?”
哼,分明就是在哄小孩子!
可是……
身上的男人并没有松开她分毫,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一丝缝隙也不留,高大而沉重的身体却在瑟瑟发抖,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母妃,母妃……”
那么绝望无助的声音……仿佛在绝境之中只记得呼喊这一个名字……
沐轻楚愣住,他是怎么了呢?这个面黑心黑的男人,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腰上挂着的墨玉千寻锁垂了下来,明明就在眼前的,可是,她被抱得太紧,身体根本撑不起来,挣脱不开,努力了很久无果,沉沉的睡意伴着脖颈和肩头的疼痛来袭,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茶香。
※
一觉醒来,太阳的光芒正好照进窗子,沐轻楚慢慢睁开了眼睛,头顶上,是刺绣的床幔,脖颈和肩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倒霉倒霉,果真是诸事不利!
咦?!
沐轻楚猛地坐起身,她怎么会躺在床上?
好大好奢华的床啊!被子上暗黑的团花,刺绣描金的床幔,怎么看都像是个拜金的主!
“好痛……”沐轻楚扶起枕头靠在床头,每动一下,肩头的伤就拉扯一下,偏头拉开衣服去看,顿时呆住了——
白色的纱布包的严严实实,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药香,伸手摸了摸脖子,也是擦了药包扎好了……
难道是那个人格分裂的奸商?
沐轻楚扯了扯嘴角,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不知道下次他会怎么对付她呢,不管他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都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马上就离开!
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从八面雕花的大屏风后面走进一个人来,看见她起床,微微愣了愣。
商湛!
沐轻楚抱紧被子又缩回了床上,将肩膀以下全部遮住,低下头不看他。
商湛手中端着一碗汤药,眼中微闪过一丝异样,脚步却是未停,走过去站在床前……
沉默半晌,就在沐轻楚以为他会对她说出道歉赔礼之类的话时,男人终于开口了:“把药喝了。”
虽然语气和缓,却完全是命令口吻。
“不喝。”沐轻楚实在是搞不清状况,居然拒绝道。
“好,不喝也行。”商湛冷哼了一声,将药放在了身边的小几上,“就算不喝,也要马上起床做事。”
“做什么事?”沐轻楚抬头迷茫地看着他,商湛的眼睛却突然转了个方向,看向窗外的桃林:“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昨天不是才说过了吗?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沐轻楚一呆,“我那时是……是逼不得已。”
“哦?逼不得已?”商湛笑了,终于回头对上了她的眼睛:“那你潜入商府也是逼不得已了?逃婚不上楚云山也是逼不得已?联合南安山的强盗打劫商船也是逼不得已?呵,你的逼不得已还真是有点多。”
“你!”沐轻楚百口莫辩,这个男人真是可恶!chi裸裸的威胁!她不要上楚云山,不要当小妾十九,也不要回南安山,更加不要被关进陵都府!
所以她只能……先委曲求全……
“我什么?”商湛俯身看着她问道,突然瞥见她露出被子外的肩膀,不自然地重新站直,眼神闪了闪:“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商湛唯一的贴身丫鬟。知道了吗?”
“就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沐轻楚叫道。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商湛嘴角露出些许笑意:“本公子身患隐疾,不能近女色,所以身边没有丫鬟也很正常。”
“……”沐轻楚嘴角抽了抽,他知道了?
“可是,我也是女……”她呐呐地答道,声音几不可闻。
“你哪一点像女人?”商湛瞥了她一眼,“南安山的强盗之女,劈晕丫鬟,打倒师爷,蒙面黑衣入商府……你说,哪一点是女人该做的?”
“你!”沐轻楚恼了,这个男人实在太刻薄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商府的第一丫鬟。记住了?”商湛不理会她涨红的脸,见她不回答又道:“还是你想上楚云山或者去陵都府呢?”
“记住了!我是商府的第一丫鬟!”沐轻楚慌忙答道,她不要上楚云山,也不要去陵都府!
“很好。”商湛笑着点点头,“穿好衣服出来……这次不需要我帮你了吧?”他还记得她是怎样的蠢笨,连衣服都不会穿的。
“不用!!”沐轻楚怒道,看了一眼床上摆放的绿色衣服,和她之前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很好。”商湛笑道,缓步朝外走去。
很好很好,好什么好!沐轻楚腹诽,正要拿起衣服穿,却见他脚步一顿,停在了雕花的屏风前,没有回头,声音也很低沉:“先把药喝了,对伤口有好处。”
似乎是不想再多留一步,不等沐轻楚答应,高大颀长的身影转过了屏风,消失不见。
“哦。”沐轻楚答应了一声,看了眼小几上的药汤,这个人是天使还是魔鬼?
不管了,先呆着吧,等拿到了千寻锁再走也不迟……她就不相信了,21世纪大名鼎鼎的神偷千寻会被陷在这个鬼地方没有出路!
※
“什么!签字?!”沐轻楚看着眼前的纸笔,声音陡然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