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薇儿公主新婚的那一夜,穆沙修贺依然睡在连翘的床上,他娶她只是为了她父亲的归顺。如他所愿,番国的确是岌岌可危了,其实他并不在乎扎卡王爷的城池与兵权,只不过希望扫清那些阻碍他前进的绊脚石,扎卡王爷的那些家底在他眼里只是一块绊脚石,不痛不痒,可有可无,娶多少女人回来都只是数字的增加而已,这就让薇儿公主的境遇看来很可悲了。
作为女人连翘同情她,但也莫可奈何。
穆沙修贺离去后,连翘也起了身,梳洗到一半,伊玛跑来告诉她,薇儿公主在外求见。求见她?苦笑,如果是来叫她帮忙的话,她就找错人了。
“薇儿见过太子妃,娘娘金安!”原来是给她请安的,她低眉顺目,十分平和,看不出情绪,新婚之夜,新郎却跑到了别的女人房里过夜,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将自己藏得很深呢!
连翘站起身,将她扶起,俗气地客套着:“妹妹不必拘礼,以后我们可姐妹相称。”
“娘娘厚爱,薇儿铭记于心。”
“还叫我娘娘吗?”她装作无害。
她笑得无邪:“姐姐!”薇儿抬头看她,却在见到她脖子上的青紫时气息一凝,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转瞬即逝。
“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回上京,妹妹好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听说是个很美的地方。”她笑魇如花。
连翘拉她在椅子上坐下道:“两天后吧,这儿的事基本上处理得差不多了。”
“薇儿能否和姐姐一起坐车?”
见连翘看她,她腼腆地笑:“在这儿薇儿除了姐姐一个都不熟呢!”
“好啊,到时妹妹便与我同乘好了。”
穆沙修贺是整个军队的灵魂人物,自是不会与后宫妻妾一同乘坐马车。旌旗开道,铁蹄簇拥,穆沙修贺将带来的大军留在连城戊守,又调拨了一部分在周边做善后,自己只带了五千精兵回京。
今日果然下雪了,雪粉飞扬,不大,却密。来时还能见到的碧草似乎在一夜之间枯萎,暗黄色的与天相接,竟像荒芜的沙地。风不大,卷着纷纷扬扬的白色在空中舞着灵动的美,点点落在戎装将士身上,融化……
这雪,到了夜里会更大吧。
果不其然,是夜风大雪大,军队安营扎寨,穆沙修贺指挥调度,以身作则自不好意思钻入暖帐,软玉温香抱满怀。薇儿执意要与连翘睡在同一个帐篷以示亲近,看着原本属于她的新婚蜜月,变成了独守空房,连翘心软,便应了她。
半夜,忽然喊杀震天,连翘与薇儿同时惊醒。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薇儿清冷的面容首次出现惊慌的神色。
连翘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女人,打打杀杀保卫营地是男人们的事情,急也没用的,外边有守卫护着呢,暂无性命之忧,睡吧!”
可能是偷袭,连翘力持冷静安抚着身边受到惊吓的小女人,见她安静下来,便起身挥开帐子走了出去。
帐外虽然喊杀震天,但穆沙修贺的精兵毕竟身经百战,冲锋陷阵的,严阵以待的,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扯住身边一个亲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亲兵对连翘很是恭敬,抱拳躬身:“回太子妃,似乎有人劫营!”
劫营?是谁这么大胆子,在格萨国境内骚扰格萨军队,而且带队的还是向来以神勇、嗜血著称的血太子,莫不是活腻了?
望着前方冲天火光,连翘心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营劫得诡异!
转身欲回营帐,耳边传来两声闷哼,愕然抬头,守在门口的两名亲卫倒在地上,已然断气。一名黑衣人自帐子里走出来,手里的剑正滴着血!
连翘骇然地瞪着眼前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刺客,紧张得手心冒汗。眼观四周,似乎没人注意到这里有人闯入,大家都被前方的喊杀声摄去了心神,连这里死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连翘心里清楚,如果呼救,下一秒就会毙命于此人剑下,如果逃跑,她不确定自己的腿能快过对方的剑。
强压下狂跳的心脏,连翘飞快抬手射出袖箭,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不过敏捷的伸手让他侧身避过了那支射向他眉心的短箭,也让连翘有了逃跑的机会。
“救命……救命……”她边跑边喊,试图引起周围士兵的注意,奈何喊杀震天,淹没了她的呼救。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突然从边上跑出来的薇儿,连翘虽然觉得有些异样的古怪,可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想,一把拉住薇儿的手,边跑边道:“快跑,有人……”
脑后一阵痉挛,倒下的一刻,她看到了薇儿白衣如雪,诡异的笑容与纷扬的雪粉融为一体……
蒙面刺客接住连翘倒下的身子,看向薇儿,眼底掠过一抹阴鸷的笑意,身后已有士兵发现了不妥,向这边跑来,刺客斜斜刺出一剑,在薇儿肩头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转身,抱着怀里的连翘,几个起落消失在风雪暗夜……
头痛,眼沉,累……
眼前始终是一片晦暗,她——死了吗?果真死了倒也罢了,可为何这次死的感觉与上次不同呢?她只能感觉自己不断地下沉……下沉……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只过了一瞬间,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淡淡的光逐渐包围她。嘴里不知被灌下了什么,凉凉的,甜甜的,润润的,干涩的喉瞬间得到了滋润。
适应了这淡淡的光线,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