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欢怔了怔,吃惊的看着齐宴:“真要这么做?”
夜已深,寒风呼啸吹得袍子猎猎作响,风雨欲来。
齐宴先是沉默,半响后看向苏寻欢。
“秦家始终是个心腹大患,加之幕后的主使,不早日解决,日后的这种刺杀少不了。”
苏寻欢略一思忖,手指合拢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用不用把那两个内奸……”
齐宴摇头:“不用,暂且先留着。不然谁去传消息给他们。”
“你准备怎么做?”苏寻欢问道。
“承安,去通知暗一,带上人守住齐府。”齐宴对着承安吩咐,承安领命走后,他才转向苏寻欢:“你在这里等我!”
在江南,一般富庶人家都养有护卫,但齐家不同,明面上自然是有,但因生意牵扯庞大,难免遇上诸多打着歪心思的人,因此暗地里还有着不少人,平日里隐于闹市,一旦有大事发生便会调集起来。
暗卫的武功要高于护卫,只听令于齐家家主,早在齐宴十六岁正是锋芒毕露时,齐云天便将令牌给了他。
苏寻欢瞧了一眼齐宴的背影,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寒风瑟瑟林木响。
“要变天了啊!”
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支半指长的哨子,用特定的节奏吹了几下,没有任何声音。但不到一刻钟便有影影绰绰的身影跳进了院内。
来人带着黑色面具,一声玄衣,黑夜就是最好的隐藏。
“少主。”
云纹软纱帐一层又一层垂下,光线半明半暗,林娇娇侧脸趴在床榻之上,面如金纸不似活人。
齐宴坐在一旁,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情绪,不时地伸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生怕下一刻摸到的人已经是凉的。
“少爷,药已经煎好了。”
香凝端着药碗走进来,打断了他的动作。齐笙一直没有走,她想留在这里看着林娇娇脱离危险,林娇娇于她而言不止是嫂嫂而已,更称得上是朋友。
“我来吧。”齐宴道。
香凝凑近床沿,从碗里舀了一勺汤药,准备喂进林娇娇的嘴里,闻言顿了顿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齐宴。
躺着没办法咽下药汁,齐宴只能小心的避开伤口将人扶着靠在自己身上。
林娇娇牙关紧闭,连汤匙都撬不开,汤药无法下咽,顺着下巴滴到了白色的中衣上,领口染上了褐色。
齐宴皱眉无奈的放下汤匙,似下定了决心,冲桌旁站着的齐笙招手。
“齐笙,过来帮忙。”
齐笙不明所以,脚步还是往前走去,正巧苏寻欢进来了,想着应该是叫人帮忙撬开林娇娇的嘴巴,便自告奋勇道:“我来吧!”
“不用。”齐宴瞥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齐笙:“将她扶好。”
齐笙点头,接过林娇娇瘫软的身子,坐在了床沿将她扶稳,下一刻差点惊讶的掉下床去。
没办法,汤药灌不进去,齐宴只能咬牙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毫不犹豫地低头,薄唇贴上她苍白的嘴唇,将苦涩的汤药悉数喂到林娇娇的嘴里。
林娇娇浮在半空中,内心想法就剩下两个字,狗血!不张嘴不会拿跟管子灌吗?
满满一碗药见底,齐宴只觉得嘴已经麻木了,将林娇娇放到床上接过香凝递来的清水,漱了几次口,才稍稍好受一点。
“今夜你受点累,好好照看少夫人。”擦了擦嘴巴,齐宴嘱咐香凝。
香凝点头,见自家主子将沾了血的袍子脱下,换了身黑衣准备出去,张了张嘴又闭上。
暗夜,狂风,室内一灯如豆,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
幽暗的烛火随着窗缝扫过的风摇曳,光线忽明忽暗,让室内几人的面容看起来诡异莫辩。
没有人说话,他们在等。
许久之后,终于,暗室的门被敲响,扶风领着一人进来。
“办好了?”齐宴问道。
来人点头,抱拳跪地,并未张嘴,但有说话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出,粗嘎似兽,:“幸不辱命,二十余具尸身已经全数归还于秦家。”
齐宴点头,从桌上拿过一张皮,那是从一名刺客身上割下来的,面上的图腾已经命人拓印了几份。
“查出这些人的底细。”
“是。”那人接过,鬼魅般的身影在踏出门后,诡异的消失,没有留下一点声音。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穆寒川问道。
齐宴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放出消息,就说我今夜遇刺受了重伤,派人去京城请大夫。”
室内陷入沉默,半响之后苏寻欢开口。
“秦家已经上钩,接手了商行和货运航线。”
“我会命人继续监视。”
他的目光在烛火下闪烁,有些阴森。
齐宴轻描淡写。
“吃下去的,当然要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夜里,子时,秦骋府上。
“你们守在门口,不要放任何人靠近。”秦骋对着护卫道。
“是,少爷。”
书房里还亮着灯,除了秦骋还有悄无声息到来的唐圣泽和徐铭。
秦骋一改往日桀骜的模样,面色恭敬地弯腰对着坐在上位的唐圣泽,脸上是意得志满的笑容。
“王爷,属下的人传来消息,齐宴遇袭受了重伤,齐家大夫束手无策,已经连夜托人进京去请了。”
唐圣泽目光阴鸷,盯着飘窗看了好一会才道:“把人给我拦下来。”
秦骋拱手:“已经着人去办了,殿下放心,我会让他们连京城的大门都跨不过。”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