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落马人员不在少数,诸多官员都想举荐自己的门生,即便永嘉帝不开口,仍阻挡不了众人蠢蠢欲动的心。
四月,积雪终于融化了,春意渗入微风里,很快就渗透在盛京城的每个角落里,傅惟慈挺着九个月的身孕,坐在床边给即将出世的小家伙缝制衣裳鞋袜。
稳婆已经住进府里了,季方突然得了空闲,成日在府中守着,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旁,她俨然成了重点看护对象。
她缝了两针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季方,笑道:“翰林院的差事这么轻松了?你连着七八日没去,竟无人来寻你?”
“我特意请了假,专门在家陪你。”季方从竹条编织的小筐里捡出一只比手掌还要小的鞋子,用掌心托着,越看心头越软。
小孩子的东西这般玲珑娇怎么看怎么喜欢,当爹的心情就好像这密密缝的一针一线,紧密地将心都填满了。
傅惟慈含笑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帽子,这些日子她仔细想了很久,按理来说薛之孟早该动身了,但他没走,季方也不提此事。
看来极有可能是出发的日子后延了,他想等自己平安生产后再说,约莫是怕影响自己待产的情绪吧,既有这份良苦用心,她必得配合他才好,调整好心情,调理好身子,积极的迎接小家伙的到来。
莺歌急匆匆地走进来,看着屋内春光甚好,着实不忍打扰这份宁静,一想起来人心里略有些不痛快。
“郡主,谭少爷来了。”莺歌想起此人就一肚子邪火,前些日子跟着主子接触过此人,那时便觉得他是个自傲的人,定远侯府的事一出,坏人的形象彻底烙在心底了。
傅惟慈目不转睛地绣着一株绿梅,针线麻利地穿来穿去,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奉上茶,仔细招待着,过半个时辰我们再出去。”
莺歌立刻会意,这是要晾着谭少爷,让他先前又是撂脸子又是发脾气,今儿就乖乖的等上半个时辰吧。
依自己说,半个时辰都是少的,先前三番两次的去请他,一等就是一整天,如今才半个时辰,真是便宜他了。
等莺歌走了,季方轻笑了两声:“你说他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来道歉的,绕了一大圈把咱们都算计进去了,不是道歉就是致谢。”傅惟慈拿起剪刀把线头修剪整齐,抬眸望了一眼窗外的春光。
眉间微微蹙起,眸中映着窗外的春色,稍显失落地道:“天气真好,这样好的天气憋在府中太可惜了。”
季方握住她的手,前些日子这双手肿胀的厉害,现下似乎好了些,他不忍她做针线活,但又劝阻不动。
女子有孕最是辛苦,他体谅她的辛苦,语气柔和地堪比春风拂面:“等你生产了,找个时间咱们去踏青。”
踏青?傅惟慈隐约觉着不大可能了,生产之后要坐月子,等她恢复好起码七月了,都已经入夏了。
踏青是遥不可及的事了,近在眼前的只有冯家进京一事,前些日子来信已经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