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上锁头,心底忍不住骂了句他大爷的,这滋味真够难受的,一群大男人在外面,留一个女子在牢里受苦受寒,简直是畜生所为。
不等傅惟慈应声,先垂着头拽着傅尧疾步往外走,他没脸见人,终于理解了季方日渐消瘦恹恹的模样。
也愈发恨夏家母女的恶毒,犯了法却不伏诛,凭白生出这些幺蛾子来。
傅惟慈躺在厚厚的草垫子上,睁着眼睛望着高窗外面湛蓝的天,虽然只有小小的窗口,只能见到巴掌大的一块天。
可那片湛蓝的天色透着萌芽的春意,不再是冬日那般高远苍穹,而是贴近万物的柔和,似一片温暖缓缓靠近,让万物复苏,使草长莺飞。
傅惟慈眼底映出外面湛蓝的天色,连眸子都染了淡蓝,一片静谧在她眸中涌动,令人格外平静。
当晚,季方又来送饭,让她先喝了些汤,才准她吃馒头菜。
“明日一早,会有人来抬你走,我会想法子让你有喘气的机会,你只管放心就是。”季方盯着月光下的人影轮廓,初现放松地笑容。
“这几日外面是什么情况?”傅惟慈细嚼慢咽地吃了块豆腐,又问:“季娟他们还好吗?”
“都好。”季方简单两个字回应,见她今日这般慢斯条理,便知昨晚是真的饿惨了,心底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义父如何?”
“冯老太太假装为此病重,冯大人借口伺候母亲告假了,衙门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日会一切妥帖的。”季方想摸摸她的脸,刚伸出手就被她躲开了。
不禁狐疑问:“怎么了?”
傅惟慈难为情的嘿嘿笑了两声,埋头啃了口馒头,含糊不清道:“好几日没洗脸了......”
早上她怕耽误太久时间,而且洗干净脸会引人怀疑,就只洗了洗手,好在牢里阴冷,不出汗就没有臭汗味。
季方刹那间轻笑,强硬的将手抚上她的脸颊,重重地摩挲了两下:“不嫌弃,你受苦了,受灾的百姓会感激你的。”
傅惟慈咧嘴笑了,欢喜地瞪起眼睛,颇自豪的偏过头:“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当英雄,这次虽不算一个英雄,我也是有私心的,但起码能算个半个吧?”
“当然,娘子在我心里是堪比男儿的大英雄。”季方毫不犹豫的回答,真不是信口胡说哄她高兴,而是心中当真如此想,毋庸置疑的答案便脱口而出了。
她吃饱了饭,靠在木栏杆上沉思,有季方在身后格外安心踏实,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也不觉得凄冷了。
这两日都只能晚上见他,连模样都见不着,明儿就能见到了,心下对明日格外期待,含笑问他:“你有没有刮胡子?”
季方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扎手的胡子,这几日他只想着如何让极坏万无一失,竟将此事忘了。
眼下被她这么一问,沉眸微微浮上笑意,只道:“刮了。”
不止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也同样,季方可不想让阿慈知道他这几日狼狈的模样,她不是说过就喜欢自己这种白嫩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