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深吸了口气,摸着胡子道:“气虚郁结,夜里盗汗,精神不济,时而有心慌之感,切记不可让她在生忧思,否则有性命之忧啊。”
傅惟慈嘱咐陈春芝照顾季老太太,转而随着大夫又回了梁县抓药。
好在她有银子,抓了药又买了不少的补品,还提了一只宰好的鸡,打算给季老太太和季方养养身子。
回四合村就舍不得租马车了,提着药自己沿着路边的车轱辘印往家走。
回了家天色渐晚,马不停蹄地赶着熬药炖参汤,她一面吹着炉子里的柴,一面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陈春芝闻着一股药味儿,又伴随着一股淡淡香气,顺着味道走到院里:“炖的什么东西,闻着这味儿挺好闻的呀。”
傅惟慈看着火苗正好,起身坐到石凳上,有一阵头晕目眩,喘了几口气才回:“我买了点人参炖了鸡汤,给奶奶和季方补补身子。”
陈春芝惊讶地半张着嘴,看着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汤汁,心里在滴血,回过神来忙问:“这得多少银子啊?你挣得那些钱都还有吗?”
“够是够了,奶奶和季方都生病,我总不能抱着银子自己舒坦啊,钱没了可以再挣。”
傅惟慈坦坦荡荡的,反倒让陈春芝尴尬地笑了笑,抬步走了两步,猛地转身回问道:“对了,林老板有很久不送货来了?是不是生意不好了?”
她当然关心,这关系着她每个月是否能拿到钱,仔细这么一琢磨,好像有快一个月没来了。
“不知道,下次我去抓药去他店里看看。”
季方魂不守舍地在学堂熬了一整天,坐到晌午的时候就想回家看看傅惟慈是不是真的走了。
如今邻近天色黑了,下了学堂的他反而不敢回家去看了,在路上磨磨蹭蹭的转悠。
心里空落落地难受,他按着心口,痛得皱起眉。
“季方哥哥,你怎么了?”
一转身,是于冬香。
她满眼疼惜地上前探看季方的脸色,随即又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家里有事先走了。”
傅惟慈走了,他懒得对于冬香摆出好脸色,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再有什么阴招损招,也害不到阿慈。
季方在门外听闻见一股药味儿和香气,猛地推开门,院子里没有想见的人。
季二宝正拿着勺子偷喝炉子上的人参鸡汤,见到他走进来,忙藏着勺子一股脑的躲回屋里。
季方没心思问他在做什么,无精打采地往季老太太的屋里走着。
傅惟慈正从厨房拿着碗出来,见他一只脚迈进屋里,忙道:“先别进去,一会儿盛了汤你再端进去。”
她说罢就去盛汤,完全没发觉季方的痴愣讶然和随即的狂喜。
盛了两碗汤,一转身见到他还站在发呆,蹙眉喊道:“赶紧过来呀。”
季方猛地一笑,一天滴水未进的他一咧嘴,干巴巴的嘴唇好像扯裂了,丝丝疼痛,有些甜腥味。
她没走啊?那她拿着箱子坐马车去哪了?
他整个人松了口气,大步上前端起两碗鸡汤,看着她问:“你白天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