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自己身上的嫁衣首饰都是他备的,又觉着甜到心窝里。
女人呐,果然是口是心非,难琢磨的生物。
茯苓领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进来,招唤旁边的丫鬟取梳子来。
这是来给新娘子梳头的全福老人,要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的人才能胜任。
傅惟慈透过镜子看着她,两鬓斑白,精神却烁烁,和蔼地笑着走到跟前道喜:“姑娘大喜。”
一面梳头一面念叨着梳头歌,字字句句都是吉祥话:“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配;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梳头上妆,再换上喜服,一层层繁琐的衣带看得她眼晕,好在有茯苓红袖服侍。
方穿好衣裳,王氏笑吟吟地来了,围着傅惟慈左右转了一圈,连连叹道:“好看,今儿是最好看的。”
傅惟慈生得很俊,先前在四合村,这副容貌还遭人嫉妒,今日从里到外一打扮,又精致了些。
红色的嫁衣衬得她肤若胜雪,刺绣的金线又添了几分贵气。
再走近瞧,含水地杏眸配上柳叶眉,更让人眼前一亮,美得让人惊叹,美得让人舒服。
茯苓捧着凤冠递到王氏眼前,笑道:“时辰可不早了,外面的鞭炮放了有一会儿了。”
戴上凤冠,傅惟慈才觉着镜子里的姑娘好看,觉着自己长得真俊。
今儿不是任何人的成亲礼,而是她傅惟慈的,是她今生唯一一次出嫁。
门外的雪纷纷落下,她偏头见着被小丫鬟们挟带进来的雪片,方要抿着双唇笑一笑,猛地想起嘴唇上涂着唇脂,忙敛了笑意安静地坐着。
红袖不吱声,也不跟茯苓她们忙前忙后,人家都揣着喜糖去撒,她就不声不响地站在傅惟慈身侧,倒像个保镖似的。
她抬眸去看红袖,凤冠上的流苏作响,引得红袖也望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多了几分熟悉感。
不是傅大小姐的熟悉感,而是......这双眸子若是能添几分笑意,加几分青涩,就很像、很像梦里追着她跑的那个小姑娘。
傅惟慈盯着红袖的眼睛,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尴尬地笑了笑:“你的眼睛好像一汪湖水,如果能多笑笑就不会显得死气沉沉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刚出口红袖就蹙眉,蹲下身子一本正经地道:“吐出来。”
吐?吐什么?古代婚礼还有要吐的习俗吗?
她满脸不解地迎上红袖的视线,蹙起好看的柳叶眉问:“吐什么?”
“方才,您说了不该说的字,要呸的一声吐出来才好。”
呃......傅惟慈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说了不该说的字,伸了下舌尖嘿嘿一笑,也不掩嘴,直接朝着地上呸了一下。
当然不能真的吐口水出来,随地吐口水不是文明人的作风,象征性地把话吐出来就好。
没想到看着格格不入地红袖,竟然也是个守规矩的,果然还得需要些日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