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傅惟慈靠在有些光亮的窗旁,冷静地看着火盆上晃动的双手。
“不知道。”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是傅大太太的眼线,我们来做个交易。”她鼓起勇气朝着床榻迈近了两步。
面无表情的妇人见状上前挡在面前,冷冷道:“退回去。”
退回去就退回去,一直躲在黑暗中的人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她连余光都不想往“深渊”里瞟。
“什么交易?”声音里多了几分兴趣,隐约带着几分取笑的意味。
“很简单,我继母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只要按时告诉她,我还在四合村就行了。”傅惟慈侧过身,自己走到断了腿的桌子旁倒了杯茶。
茶壶里的茶像是新泡的,水面上散着白雾似的热气,她轻轻地闻了两下,是上好的西疆翠罗,一两就要百金。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人的本事,这笔生意她或许还真难成。
能喝得起如此昂贵茶,傅大太太到底给他多少银子做酬劳?而且这种茶除了盛京,大概也没有别的地方能买到。
良久,安静地傅惟慈觉着手中的茶杯都没了温度,耐心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好,不过我不要银子。”
声音的主人终于把笑意敛起,继而严肃道:“我要你欠我这个人情,将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警惕地转过身,如果是要命的事儿她才不做。
“任何事。”
“不能害人性命,包括我的性命。”
“成交,从今日起,你尽可放心,傅大太太不会发现一点异常。”
傅惟慈心里唯一的顾虑也消除了,从头到脚,前所未有的轻松,满面笑容地冲着黑暗中的人道:“辛苦了。”
现下只要收拾东西搬家,她就能施展自己经商致富的伟大梦想了,带着身后的一家老小奔上小康生活的大道。
妇人送她出去,许是达成协议让人心情大好,即便面对这张半分涟漪都没有脸......傅惟慈还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妇人眼底闪过一丝讶然,这笑容太熟悉了,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比春日里的太阳都要明媚。
这十几年,她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笑容,望着傅惟慈渐渐走远的身影,妇人眼底的湿润化成两滴眼泪落下。
回了屋,半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笑问:“看出神了?”
“长得很像。”妇人陷入遥远的回忆,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又问:“要是让傅家知道你的身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趁这个机会断了来往。”
男子摇了摇头,玄色的浮光锦在黑暗中发着光,语气轻松道:“傅大太太是个蠢货,不会发现的,此时断了联系,她会找傅惟慈的麻烦。”
冬日的空气很凌冽,马车从季家西院驶出去时,东院的陈春芝正趴在门缝看着。
心底是既羡慕又嫉妒,如今她儿子找不到,钱也不够花,去了几次芙蓉阁找儿子和那个叫妙妙的姑娘,结果次次都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