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地两张纸,她能想象傅尧写这封信时的神态,肯定迫切又紧张,激动不安。
一笔一划中甚至有些颤抖的痕迹。
她收起信放在自己的包袱里,摸了摸一旁的茶壶,是热的,应该是八喜烧好了送进来的。
蜡烛没熄灭,空气里有点点蜡油味,傅惟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着很是憋闷,推开窗子,湖面上的凉风习习吹来,才觉着身上轻盈了些。
朱雀湖地另一侧摆着几条花船,她伏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黑漆漆地水面,心里浮上些许恐慌。
赶紧四仰八叉的躺下。
不知季方在做什么呢,是还在研究试题,还是已经用了饭要睡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今儿晚上一过,等到天大亮就是第二日了,一觉醒来季方明日就回来了。
隔一天太长,明日回来正好,她抚摸着手中的银叶簪子,被泪水浸过的眼睛有些发涩发热,闭了一会儿脑袋里就昏昏沉沉的。
即将要睡着,尚未睡着时,她听见有低低的呼唤声从窗边出来。
她一激灵坐起身来,下意识地喊了声方哥。
“不是季先生,是我啊。”
声音就是从窗子那发出来的,屋里蜡烛燃了大半,傅惟慈按了按沉沉地额头,扬声道:“你又有什么事?”
“今日梅老先生问我,是雕金镯子还金耳环,还是金簪子,我回去想了半天,你觉得媛媛会喜欢哪一种?”
她仍坐在床上,看不见窗外的人,想也知道冯昭是划着船来的,此时肯定猥琐地往屋里看。
“我又不是夏小姐,我哪知道?”
“所以啊。”冯昭好像就等着她这句话似的,贱兮兮地笑着:“你明日能不能去趟夏家,依你的观察,看看媛媛到底喜欢什么?”
就知道大半夜来没好事,傅惟慈睡意全无,穿上鞋,打了个哈欠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人影道:“你使唤我使唤顺手了是不是?”
冯昭见她走过来,小心地移动了两下,一只手扳着窗户,探着明亮的眼睛凑近,连连感谢道:“你放心,将来我都会还你的,只要你这次帮我哄媛媛高兴,来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冯昭是个草包,自然也抵挡不了。
“师母,帮人帮到底,您学生一辈子的幸福都教到你手上了。”
傅惟慈抬了抬眼睛看着窗外,不悦道:“你就不能明日再说?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我错了,但是事情紧急,我要是今夜不说肯定睡不好觉,你就答应吧。”
“我答应你就走?”深更半夜,除了季方,她谁都不想见。
“对。”
“好,明儿你带我去。”
“您真是好人呐,师母晚上睡觉记得把窗子关上哈,免得坏人进来。”
有事求人就献殷勤地嘴脸,傅惟慈横了他一眼,伸手把窗子关上,临了揶揄地笑着:“冯少爷居然有两副面孔呢。”
冯昭的船刚挪动了一点,闻声他立即察觉出话中的讽刺,扬着头不服气又不敢大声得罪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傅惟慈摇头,冯少爷貌似对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