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姐要跟着常牛去盛京。”她摸到他薄薄的眼皮,好像刚榨出来的豆浆上面凝结的那一层。
季方没动,保持着姿势让她从嘴巴摸到鼻子摸到眼睛,低语道:“什么时候走?”
傅惟慈先是惊讶季方竟然没问为什么,转瞬想到他是名副其实的古代人,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等常牛再回来就走。”她摸到他额上头发的边缘,柔顺的像个女子的秀发。
“过来,我抱抱你。”季方突然向她伸过手,天知道见她把两人的被褥分开铺的心情,空荡荡的难受。
傅惟慈很乖顺地投入他的怀抱,贴着他的胸膛,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好闻的皂荚味。
“阿慈,我不准你胡思乱想,我不是常牛,你也不是宁娇。”
季方一面抚摸着她的长发,一面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乌云把月亮彻底的遮住,黑暗吞噬着屋里仅存的月光,傅惟慈闭着眼睛躺在季方的怀中,看不到外面的黑暗,只有温暖又香甜的气息。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从缓到急,渐渐耳边充斥哗啦啦的雨声。
傅惟慈没睡着,听着外面的声音愈发精神,她觉季方身上一紧,便抬起头来看,黑漆麻乌的什么都看不见。
“阿慈,我做错事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我?”季方声音有些颤抖,连呼吸都快凝住了。
“怎么了?”傅惟慈捋着他的胸前,生怕他太过紧张把自己憋着。
“豆腐、豆腐还在外面。”
屋里瞬间齐咕隆咚地一阵声响,屋里亮起了灯,季方给前面的傅惟慈撑着伞,自己却淋在外面。
或许,他淋成落汤鸡可以卖惨,阿慈就不会动手了。
傅惟慈把豆腐收进屋里已经无济于事,看着顺着水往下流的白花花豆腐,她使劲地咬了咬下唇。
她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杀人是要犯法的,在古代也是犯法的,不能因为几块豆腐就把自己美好的未来搭进去。
她四好青年,容貌好,身材好,性格好,成绩好,为着几块豆腐不值当的。
她站在厨房里看了一眼门外浑身湿透的季方,稳了稳心神道:“换身干净衣服的来,我们还得、还得做豆腐。”
外面是潮湿的雨水,季方换了衣服回来,傅惟慈已经用小磨盘磨黄豆了。
他于心不忍,默默上前却被傅惟慈挡住了:“你今儿去山上除草很累了,一会帮我烧点火就行。”
“媳妇,我错了,我忘了把豆腐搬到厨房了。”
那会儿他想着抓紧把豆腐做好就去哄她,不曾想到夜里会下起雨来。
傅惟慈盯着季方看了一会儿,自责地皱着眉,在烛光下还真是一副可怜见的。
这副场景透着几分滑稽,她手上的动作不停,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想了一会儿道:“把火烧起来吧,去去潮气。”
两人在一方昏黄的厨房里忙活着,门外噼里啪啦的大雨溅湿了门口。
当一锅煮熟的豆浆散发着蒸蒸热气,萦绕着厨房里晕黄的烛光多了份朦胧。
两个忙碌的身影是天地之间、冷凉的雨帘中最温暖的一隅。
这一批豆腐忙到夜深了,季方殷切地上前揉着傅惟慈的胳膊:“娘子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