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120和交警都来了。
当然，还有保险公司和公路运营处。司机下了车，一群人围着事故现场议论着。光头男被抬进救护车，立刻送往了医院。
司机在讲述完情况后就蹲到了一边，脸色有些难看。
乘客们心有余悸，在车里不住地讨论。自然也有一些人呼朋唤友，发朋友圈，发微博，述说着自己大难不死的经历。
卫晨下了车，蹲在司机身边，掏出烟，递给司机一根。
司机说了声谢谢，将烟叼在嘴里，卫晨掏出火机，给司机点着，然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两人没说话，就看着那群人在那里争辩着事故责任。
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卫晨开口问道：
“师傅，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司机拿烟的手抖了一下，没看卫晨，低声回道：
“就讲了当时的情况呗，那光头站在过道上，路面上有石头，车子漂移，我紧急刹车，他就撞过去了。”
卫晨哦了一声，目光向车后方看去。
在车后，有长长的一道刹车印痕。
卫晨将烟掐灭，伸了一个懒腰，若无其事地问道：
“师傅，你跟那光头有仇？”
司机的手哆嗦了一下，满脸诧异地看向卫晨。
“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那光头有仇？因为，路面上根本没有石头，你是故意刹车的！”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司机脸色大变，想要发怒，可是看到另一边仍旧在讨论事故原因的人群后，将音量压得极低。
卫晨笑笑，又掏出了一根烟，但没有点着，就那么叼在嘴里。
“刹车前，车速明显提升了很多，然后忽然刹车。虽然当时车里很混乱，没人注意到，可惜的是，我最近一直坐大巴，所以，对车速有些敏感。”
卫晨的话让司机的脸色更加难看，但是他一言不发，皱着眉头看着卫晨。
卫晨继续开口。
“你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光头男，所以，时机把握的很好，在他动手的瞬间急刹，以他当时的站姿，根本不可能站稳。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这都是你的猜测！”
大巴车司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表情严肃地瞪着卫晨。
“是的，是我的猜测。可是，你猜，如果我去跟那些人说出这个猜测，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展开调查？
你说的压到石头之类的说辞，我想，要是仔细调查的话，应该能查出端倪。最起码，轮胎和路面应该会有碎石，不是吗？
这种事儿，往大了说，可以算得上谋杀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司机沉默，低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香烟燃尽，烫到了他的手，他才叹息一声，掐灭了烟头。
“那个家伙是个混蛋。”
司机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压抑。
卫晨重新蹲下，又递给司机一根烟。
“那个家伙经常坐这辆车，总是欺负人，无论男女老少，他都欺负。”
司机吐出一大口烟雾，在烟雾缭绕中，神色有些狰狞。
“他欺负过你？”
卫晨反问。
司机点头，一脸苦涩。
“我早就看不惯他了，可我打不过他。我不想看到乘客被他骚扰，我只是想要惩罚他一下。我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我……我本不想的，我只是……唉，算了，你要跟警察说就去说吧，我都认。”
司机的脸在烟雾中有些扭曲，他狠狠吸了两口烟，将那根烟抽尽。
卫晨看了看司机，摇了摇头，起身，走回大巴车。
去说这件事儿？卫晨才没有那么无聊，他之所以和司机说了那么多，只是出于好奇。就光头男那德行，换做卫晨，也会好好地惩罚他的。
不过，司机说的那一堆话也都是屁话，都是美其名曰，都是自我安慰。
说到底，他就是要泄私愤，这一切，没有他说的那么崇高，那么伟大。不过是一个挨欺负的人，找到了一个机会，反咬一口罢了。
一切，都只是卫晨的猜测，卫晨没有证据，只要司机咬死了路面有石块，车子打滑，到时候自己也没辙。
说不定，这还会耽误自己很多功夫。卫晨现在最耽误不得的就是功夫，所以，算了吧。
况且，光头男没死，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这算是他咎由自取。
这，就是报应。
司机还蹲在路边，他一直盯着卫晨，见卫晨坐回了椅子，他松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回那一群人之中。
十多分钟后，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卫晨不知道处理结果，也不感兴趣。
公路运输处派了别的车将卫晨一行乘客送到了兵县，还好，这回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因为之前的耽搁。到达兵县后都已经下午6点了。
卫晨先找了家小饭店，随便吃点东西，吃饱喝足后，又找了一家招待所开了个房间。
虽然没什么体力劳动，但，坐车也是一件非常累的事儿。
更何况，期间还发生了一场“人为的车祸”。
洗了个澡，早早地躺在床上，卫晨用手机地图搜索兵县。
刘善在兵县没有家，他一直是租房子。他也没有父母，早年间因病去世了。
刘善所犯的口舌业罪行共有三条，三条的主人公都在兵县，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卫晨查好地图，想了想，将刘善从封魂牌里放出来，想看看他能不能记起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