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却在凑到她面前时勾唇一笑:“怎么了,我那是跟你玩呢。”
哪吒小朋友在这天晚上,破天荒地迎来了吴妈的道歉。
长时间的压抑,让他又惊喜又害怕,一声不吭地躲到米嘉身后,小脑袋埋在她硬邦邦的后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米嘉心疼得透不过气,让已经满脸通红无地自容的吴妈先行离开。
晚上洗澡,哪吒坐在满是粉色泡沫的浴缸里,仍旧心有余悸。他凑到米嘉耳边,轻声问:“吴奶奶是不是很生气?”
米嘉反问:“为什么生气?”
哪吒绞着手指:“我没有接受她的道歉呀。”
米嘉莞尔:“你心疼啦,没有接受她的道歉,她就生气,那她一直都学哪吒说话,谁又心疼哪吒生气了呢?”
这句话里接连用了好几个句式,对小孩子来说,其实并不容易理解。哪吒听懂了最后一句,害羞地捧了捧脸,红色的泡泡挂在两颊。
哪吒用糯软的小奶音道:“你心疼。”
米嘉学他捧着脸:“我是哪里疼呀?”
哪吒伸出手,在米嘉的左胸轻轻拍了拍,米嘉问:“原来是这里在疼啊?”哪吒这次直接捂上眼睛,笑着频频点头。
米嘉把他两只手拉下来,认真起来:“哪吒,如果以后你再有什么事不开心,除了可以告诉爸爸以外,也可以告诉我。”
哪吒头发湿漉漉的,一双眼睛也像刚刚被水洗过,黑白分明,清亮干净,紧紧盯着她,分明单纯,却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度。
米嘉将他脸上的两抹红擦去了,顺着他头发向后固定他头:“以前我不在你的身边,但从今以后,会一直保护你的。”
哪吒在浴室泡了好一会儿才肯出来,米嘉半蹲在浴缸边上,展着浴巾,要将他包在里面。
哪吒却玩心大起,两条短腿往浴巾上一踩,整个扑到米嘉身上。
米嘉又是惊又是喜,双手紧紧搂过他腰,下巴磕在他瘦小的肩膀上,浅浅吻了吻他耳朵。
将小朋友请回卧室,简直是巨大工程,一路哪吒要开飞机,要坐火车,时不时还想拿她当牛做马骑回来。
怪不得季舜尧平日里公务繁忙,还能练出一身肌肉虬结,原来单单是给孩子洗澡这一项,就如此耗费力气。
哪吒滚到床上,米嘉也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地毯上,生无可恋地画一个“大”字的同时,长长叹出一声。
在家无需过分讲究,米嘉只简单穿了一条真丝长裙,现在胸口衣服尽湿,冷气之下,一阵阵的凉。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她还没来得及起身看,一阵风过,季舜尧半蹲了下来。
“……”米嘉被吓得尖叫一声,翻滚半圈,湿透的前胸紧紧贴着柔软的地毯。
季舜尧目光笔直地将她上下打量一圈,最后落到白裙下隐约透出的红色蕾丝底裤上,偷偷笑了一笑。
“你怕什么啊。”
迎上她目光的时候,季舜尧立刻正色。
“你不也看过我一次吗,咱俩扯平了。”
米嘉立时一梗。
什么,他知道她偷看他的事了?
啊呸,是无意看见。
麻跟辣,是川菜永恒不变的灵魂,越是重口越是可口。
米嘉近年吃得清淡,陡然遇上这么重口的,还有点不太适应,一边猛喝水,一边多吃菜。
季舜尧给她要了一杯冰酸梅汤,端过来的时候先过他手,用吸管把里面的冰一块块去了,再递到米嘉面前。
伍兮兮盯着他看了一会,偷偷给米嘉发短信:“怎么觉得老季奇奇怪怪的。”
米嘉将屏幕亮起的手机拿过来,跟一旁伍兮兮对了个眼神:“你可以走了。”
伍兮兮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里的菜好吃,戏好看,原本还想赖着多待一会儿的,可是米嘉都开口了……
伍兮兮:“老季,我饱了,朋友喊我去喝酒呢,先走了?”
季舜尧早看这个大灯泡不爽了,礼貌颔首:“你请便。”
伍兮兮刚刚站起来,季舜尧招来服务员:“麻烦位置撤一下。”
明摆着就是赶她走,还嫌她滚得不够快!伍兮兮朝他恶狠狠地皱了下脸,季舜尧还来火上浇油:“喊人来接吧,这里车不太好打。”
伍兮兮一走,季舜尧觉得连桌子都大了不少,很舒适地伸展手脚,又要来菜单要米嘉多点几道。
米嘉本来觉得不必这么麻烦的,看见菜单上的几道创意菜菜名,又把脱口而出的“不必”收了回来。
米嘉指着菜单上的一样,问:“这个‘各自安好’是个什么菜?”
季舜尧:“……”
服务员说:“其实就是红糖糍粑,不过我们家把糍粑跟红糖分开了,方便客人自己按喜好蘸取。”
米嘉听得直点头:“来一份吧。”翻过几页:“这个‘劳燕分飞’又是个什么菜?”
季舜尧:“……”
服务员说:“是香烤乳鸽,但是为了客人夹取,我们将乳鸽切开了。”
季舜尧喝了一口水,这时候幽幽道:“那你这道菜应该叫‘五马分尸’啊,叫什么‘劳燕分飞’。”
这次轮到米嘉跟服务员:“……”
米嘉看着桌上的一盘“五马分尸”,哦不,“劳燕分飞”,怎么也没有胃口了。
乱哄哄的餐厅里,这一小桌却是静悄悄的,米嘉等着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