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稍微一哄,哪吒果然乖乖上勾,手里东西再好玩也不要了,将棋盘用脚一踢,一路小跑着过来开门。
米嘉说谢谢,将手里的糖给他递过去,哪吒整张脸都在发光,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能翻跟头。
米嘉头一次进这间屋子,虽然昨晚无意间窥视过它一角——她清咳过两声,把注意力都拉扯回来。
因为有独立的游戏室和书房,这间房间不算太大,除了一张床外,基本没放其他东西。
米嘉跟着得了糖的小朋友一起坐到床边的地毯上,两手抱着膝盖,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将糖纸打开。
这是一颗软心的水果糖,隔着透明的硬糖,能看得到里面红殷殷的夹心,十分诱人。
哪吒细细盯着,一连咽了几口口水,明明想吃的渴望完全写在脸上了,他却突然将眼睛一闭,将糖送回米嘉手上。
米嘉愣了下:“哪吒是不喜欢这种水果糖吗,那我再给你换一种好吗,巧克力还是奶糖?”
哪吒都是摇头,慢慢吞吞将眼睛睁开来,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刚刚我我说谎了,我吃吃过糖了。”
米嘉心中“咦”了声,也许孩子的懂事最让人心疼,因为他们还没怎么学会控制,就早早的开始克制。
米嘉手心痒,在他头上悬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那么排斥才将手放到他的头上,轻轻揉了一揉。
“你真棒,没有说谎。虽然你早上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可以再吃一颗,晚点我会跟你爸爸讲的,你看呢?”
哪吒还有点不放心:“为什么可以多吃?”
米嘉说:“因为我惹你生气了,还没有跟你正式道歉。”
一提到这件事,哪吒如同被提醒,往后退了一大步。
棋盘重新摆正,他跟自己较劲一样地摆黑白子。
米嘉心里不好受,但有些事越捂着越容易出问题,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学你说话,所以才不高兴的?”
哪吒手里的棋子掉下来,他小心挑着眼睛睨向她,满脸哀伤。
米嘉说:“其实不是的,我没有故意要学你,只是因为我一着急起来,就会变得跟你一样,所以你看,我一直说话都是很慢的。”
哪吒忽然坐直了看她,带着一副震惊的模样。
“跟自己说话,或是跟很熟的人说话都没问题。但如果很着急,或是遇见很重要的人,就会有点说不出话来,而且越紧张状况就会越严重。”
哪吒已经完全被她的话吸引住了,环起的腿贴着她的腿,小手展平了搁在她膝盖上。
暖暖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她体内,她看着孩子的举动,欣喜又安慰:“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好像喉咙被舌头堵住了,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哪吒疯狂地点头,眼中钦佩,俨然已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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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嘉当成了知己。
米嘉将糖重新递到他眼前,循循善诱:“所以,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哎。不觉得很酷吗,家里这么多人,就只有你跟我一样。”
哪吒抿唇笑了笑,小脸凑到她手上,将那粒糖叼进嘴里。
“甜吗?”
捧场的点头。
季舜尧推开门的时候,只用一粒糖就打进敌人内部的米嘉正教哪吒小朋友喊人。
米嘉拍拍前胸:“妈妈。”
哪吒乖巧:“妈!妈!”
米嘉一脸夸张的兴奋:“妈妈。”
哪吒十分配合:“妈!妈!”
口齿清楚,思路清晰,反应灵敏,教他一万遍喊自己却怎么都教不会的季舜尧:“……”
季舜尧走进去,也跟着坐到地毯上。
米嘉看到他,略带尴尬地冲他点了点头。
季舜尧倨傲地把头一偏,刻意地移开视线。
米嘉:“……”还气着呢,气性还不小。
季舜尧拉过不停“妈妈、妈妈”,念rap!”他比个手势,也学着米嘉拍拍前胸:“爸爸。”
哪吒果然安静下来,大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哎!”
个子高的人总是因为屈就别人而下意识驼背,他没有,站立的姿势如一颗悬崖边上的劲松,无论如何都要向着蓝天。
随即的,一股浓浓的倨傲感跟距离感就在这样的仰视里渗透出来,让米嘉想起他当年来医院时看她的场景,也是相同的姿势。
前方的季舜尧单手插兜,攥紧的拳心出了不少汗,展开的时候很小心地在内袋里擦了擦,又再次握起来。
跟米嘉一样,季舜尧方才也一直打量她。
三年轮转,十二季度的周而复始,按理来说并不应该有太多改变,但失忆后的米嘉却真的像是换了个人。
失忆之前,她是纤手破新橙的女人,温柔顺从是写在血液里的东西,季舜尧第一次见她,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轻撩棕色的长发。
就连时间都渐渐放缓。
失忆之后,记忆流逝,个性却增长。曾经一向宽容温和到不惜委屈自己的她,忽然会因为细节照顾不到,一本正经地跟护理理论。
季舜尧觉得自己怎么都忘不了他去病房的那一个下午,她刚刚吃过水果,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很舒服地翻开书页。
听到声音看过来的时候,那样久违的笑脸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