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过去,寻思着先坐下,等到纯一忙完后再让她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位置。
同她同时紧挨着坐下的还有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莺时见他品貌端正,器宇不凡,恐自己坐了不得的桌位,连忙屁股脱离还没焐热的板凳,转身就准备走。
“坐吧,婚礼马上要开始了,而且其他桌位都无虚席,你还能去哪。”
莺时见男子说的没错,尴尬的坐下。不到十分钟一桌也坐满了,莺时眼珠一瞧,认出几位政界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们彼此互相寒暄,没有察觉到不起眼的叶莺时。
她就和热锅上的蚂蚁无二,心想着纯一怎么还没完事,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再这么下去想不起眼都难。
纠结处,全场灯光一暗,司仪三寸不烂之舌在婚宴大厅萦绕。
“金秋十月,阳光明媚,惠风送爽,欢声笑语,天赐吉祥,在这美好的日子里,在这春华秋实的大好时光,我们迎来宋知旭先生和苏依静小姐的幸福结合。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二位新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对各位来宾的光临,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
在场人士皆响应号召掌声一片。
“现在我宣布新婚庆典仪式现在开始!请各位来宾掌声响起,热烈欢迎新人登场。”
两旁火树银花刺的莺时眼睛生疼,婚礼进行曲夹杂着旁人的喧闹,无一不在跨在郎才女貌。
宋知旭就站在台上,一身浅白色西装缠身,脸上浮现少有的笑,她从未见过的笑,住就再松不开,舍不得,放不下了。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叶莺时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宋知旭清俊高冷的面容,嘴角含笑,眼神与六年前迥然不同。
他为清雅脱俗的苏依静带上婚戒的一霎那,莺时悄悄说了一句话。
“阿旭,再见了。”
那你看,我没有哭,即使夜芦苇丛里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眸……当真回不来了。
等一切婚宴程序走过后,新人便去化妆间换另一套装束准备一一向各桌位敬酒。
瞧时机正好,莺时准备起身离去。
“你说苏家也是够可以的,儿子还尸骨未寒就急着为自家找靠山,把自己女儿嫁出去,真是了不得。”
席间一句话打消了她离去的念头,似乎还未弄清楚苏镜北是如何离世的。
苏镜北,毕生难忘之人啊。
“不对吧,我听说宋知旭和苏依静恋爱可是谈了六年多的,现在结婚也正常啊,再说这宋知旭哪有靠山一说,他不被路家承认不都是怎么圈内公认的事,我看苏家沾不了多大便宜。听说路程远这老东西有点放权的意思,有没有宋知旭的分还不一定呢。”
“有没有权不要紧,苏老太摆明是看中宋知旭的潜力,你们想想看这几年下来,他办事雷厉风行,手段独到老练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当初路程远故意扔他一个几近破产的公司,不出两年他都能做到年年盈利,在业内也逐步有了声誉。这小子,是个扛把子。”
“吃菜。”旁边男子打断倾听,往她碗里夹了不少菜。
“谢谢。”微微低头示谢,皱眉看着碗中的菜。
“不喜欢这些菜?”男子察觉到,“看来我有点多管闲事了。”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从小就牛肉过敏。”她把碗中牛肉一一挑出来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耳朵仍旧留意旁人对话。
他们说的皆是流逝时光中的男子,与记忆里迥然不同,比六年前更成熟稳重。
她听的过于仔细,仔细到新婚燕尔来到桌边敬酒都未察觉,要不是全桌人停止谈话,举杯起身,她眉头还不知要蹙多久。
连忙学大家举杯起身,新人正好同她相对而立,宋知旭身形格外出挑,一改往日阴郁,难得喜庆。
目光似有似无的在叶莺时身上游荡,不易让旁人发现,令她感到不舒服,若不是热闹的氛围,此刻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来我们大家敬你们一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一杯白酒下肚,唯独莺时举杯不动,杯中是白酒,她试图浑水摸鱼放下酒杯,却被眼尖的大叔逮个正着,他说:“哎姑娘,你怎么不喝呢?”
头皮一阵发麻,大家目光都被大叔引倒她身上来,可她仍旧按兵不动。
“你这可就不懂规矩了,不能仗着自己是陆先生的伴就恃宠而骄。”
“她不是我的女人。”
旁边男子的否认无疑火上浇油,一桌子哗然,为首的大叔更咄咄逼人:“那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莺时看没退路,寻思出一个回答,虽然很对不起纯一,但任谁一看都知道其性取向特殊。
“我是夏纯一助理的女朋……”
手中酒杯被抽空的一瞬,对面宋知旭深不见底的黑眸明显一亮。
莺时转身看着男子仰头饮酒的完美侧颜,众人皆看向他,明光落在他眼眸,眉目朗朗,好看到叫人唏嘘。
心忽的一动,更多的则是惊讶,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人之间的缘分很浅,浅到上一秒就会是离别;人之间的缘分很深,深到这一秒便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