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兄长没有娶沈樱,若他只是娶了你,你还会有如此之多的怨恨吗?”语阳公主凝眉,她的眼底有微微的光耀,仿佛那是对她的怜悯,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无言责怪。
她不是在乎当年小妾的卑微,不是在乎秦昊尧能给她的名义,她更在乎的是——一个人的心意。
穆槿宁的眼底灼灼,笑意从容,语气听不出更多的难过。
“可惜有沈樱,公主。”
少女时候的崇宁,至少感情是自己守护在心中的,无法得到这段感情,她会心甘情愿放弃,而绝非当着她的面践踏,逼着她下跪低头。
让她以不安忐忑,甚至对沈樱抱着愧疚的心嫁入秦王府内,让她看到秦王的心机深沉,愤怒报复,还有沈樱的歇斯底里,心狠手毒……那才是她最不愿意回头观望的记忆。
她从语阳公主的手掌中,将手抽离出来,与其尴尬面对,还不是实话实说,讨个清净。她不逃避,不忌讳,眼眸闪烁着柔和美丽的光芒。“当年的确有怨恨,但如今,是真的没有了。公主,你也不必担心介怀,我是否会做出伤害他的举动,我并不感激他,同样,亦不憎恶他。”
语阳公主怔住了,面色略微有些难看,如果如今的崇宁还恨着兄长,兄长将她强留下来,或许才是对他的伤害。穆槿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来意,她无话可说,她曾经觉得崇宁亲近,但她更是秦昊尧的亲妹妹,什么事都会想着自己的亲大哥,一旦有人抱有计划近了秦昊尧的身,她决不能插手不管。
如今的秦昊尧,或许是孤独的,但他绝不会一辈子孤独终老。她……有她的决定,有她的苦衷,她始终不给他好脸色看,是因为她觉得拖泥带水,藕断丝连,才是对那个人的折磨。
任何人,都会知难而退。
待他不再眷恋她往日的温柔,他自然会主动松手。
穆槿宁眸光清浅,宛若春水潺潺而动,她不疾不徐,却也说的不冷不热,仿佛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过些日子就会好的,被感情左右人心,喜怒都跟随着一个人变化的彷徨时刻,我早已经历过,他是个坚强厉害的人,很快就会走出来的吧。”
语阳公主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崇宁所说的很快,到底是有多快?她亲眼看着他们的姻缘,从崇宁的一厢情愿,走到秦昊尧的一厢情愿,走到最后……兄长当真会释怀吗?他不是赵尚,不会容忍穆槿宁走向别的男人,最后……会是一个好的结局吗?!
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她不想感情将秦昊尧伤的更深更重,让他更加憔悴。
穆槿宁眼眸一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所有的目光都沉入手中的茶杯之内,碧绿色的茶叶,在茶水中沉浮,宛若她此刻的心。
“他会发现,他最终想要的人,不一定是我。”
就像是佑爵对刘眉珺的痴迷眷恋,那并非永恒的感情,浓烈过,绚烂过,最后,也不过是化为一滩泡沫,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亲眼见过,所以更觉得也没什么难的,这世上有很多事,只要下定决心,就可以如愿以偿。
语阳公主不想让自己宛若兴师问罪之人,她平稳自己的情绪许久,彼此沉默无言,到最终,她平心静气,开门见山。“你不会伤害他的,你答应本宫——”
“我答应你。”穆槿宁眼神一沉,脸上的笑意有些许被吹散,她随即又低笑一声,见语阳公主仿佛还有话要说,她眼波流转之间,是更多的调笑。“要发誓吗?”
“我信得过你,既然你答应了,就是说一是一,其余的,没有人勉强的了你。”语阳公主在穆槿宁的身上却看不到任何可以说服的余地,她扶着矮桌边缘,却因为双足站得并不稳当,身影一闪,就在宫女都不曾来得及伸手的时候,穆槿宁眼疾手快,身子前倾,一手扶住语阳公主,两人四目相接,穆槿宁眼底的冷意,却一刻间刺入语阳公主的眼里。
只听得穆槿宁的嗓音清冷,冷冷淡淡说道。“既然我答应了公主的请求,有件事,希望你可以为我解答。”
“说吧。”语阳公主耐着性子站在原地,穆槿宁伸手扶她的动作,却让她蓦然想起以前跟崇宁相处的时候,因为崇宁的劝慰,她更敢于面对宫中的人,不再过分看重自己身上的残缺。她的眼神一热,能够察觉到过往太让人伤心,如今她们却很难回到本来的位置了。
穆槿宁也不避讳,话锋一转,眼底的平静,渐渐有了暗潮汹涌。“如今太子妃身在何处?”
“他们如今住在雅馨殿。”语阳公主朝前迈了一步,身子微侧,并非急于离开,只是不愿让崇宁看到她眼底的泪光。
穆槿宁闻言,有自己的想法,她直接问了句,语锋并不缓和。
“我进的去吗?”
“除非兄长应允,否则——”语阳公主已然走到门边,她停下脚步,看着宫女打开门来,丢下这一句话,便从容离去。
否则,哪怕是她去了,也不过是吃个闭门羹。
或许她如今在皇宫别的地方,下人看了她,也许会卖她几分薄面,其实都是看在她跟秦王的情分上。但这些幽禁之处,守卫森严,一般人如何会进得去?
但她若是跟秦昊尧请示,他一定会拒绝她,不如先斩后奏。
语阳公主前脚刚走,穆槿宁便随即出去了,宫女问她到底去向何处,她并不言语,只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