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村民的介绍下,知香找到一户清闲人家歇脚。
领进院门,中年人随手关上栅栏,转身离开。
“呵,你好呀,魔法师大人。进来坐会吧!”
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站在屋门口,伛偻的身子努力抬起,浑浊的双目慢慢翻转,好一会儿才在眼前搜寻到知香的影子。
她咧开嘴露出满口豁牙,开心地招呼闻人知香进屋。
“阿婆,家里就你一个人?”
身子还没有贴到板凳上,知就香又拘谨地站起来。她看见老婆婆颤巍巍地端起茶水,赶紧走过去帮忙。
“不碍事,不碍事!我离死还早着呢。家里没有别人,你不用紧张。”
老人摆了摆手,固执地把盘子端到桌子上。
没有人我才紧张啊,出事情算谁的呀?知香脑回路又开始不正常,兴许是落地时摔出来的毛病。
“我来时看见村子里都挺冷清的,阿婆,你家里人是去干什么去了?”
闻人知香扶着老人在方桌一边坐下来,好奇问道。
“唉,我说了我家里没有人。我没结过婚,家里就剩我自个。至于那帮子年轻人,都跑去远滩下海了,真是不知死活!”
老人说着脸色微怒,用力地拄杖敲击地面。
“呃,大家都是为了准备海神祭典嘛!住在沿海却被一座大山堵住去路,也挺不容易的。”
知香不知道怎么安抚老人,有些尴尬。
“大海可不会庇佑他们。”
老人混浊的眼睛深深看了知香一眼,不再谈及这个话题。
“喝茶吧,走一路啦,一定很累吧,多喝点。”
老人嗫嚅着把杯子推到知香跟前。
“嗯,谢谢。”
闻人知香端起杯子,轻轻抿一口水。她的心思却不在喝水上,眼睛不住在老人身上打转。
村子应该是在赛斯蒂亚边缘,周围几乎可以称为无人区,村子里也都是些普通人,对职业者没什么感觉。
在这偏僻的地方,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婆婆,却一眼看出她的阶位,这不得不让人在意。
可惜,知香平时被人各种称呼,已经听习惯,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借助喝水掩饰,眼睛偷偷瞟向阿婆。
老人让完茶也不说话,像一口老钟似的杵在那,纹丝不动。
恍惚间,知香感觉眼前出现重影,阿婆面前的茶杯也震颤起来。
“歇息好就赶紧去吧。年轻人要珍惜时间,莫在路上徒费光阴。”
屋里的氛围凝固一刹,老人又突然开口,听起来像是赶知香走。
闻人知香终于忍不住了,噌的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
桌子上的杯具震动的更加剧烈,仿佛要从桌子上跳起来,整个方桌也颤抖起来,刚刚被知香放在桌上的茶杯里,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轰隆隆!
接连不断的巨响从外面传来,声音恍若雷鸣。无穷无尽的波动由地面扩散,让人几乎站不稳脚跟。
知香冲出屋子,看向山脉方向,一时面无人色。呼喊声从院外传来,她都恍若未闻。
飞艇坠毁的大山中,最高的山峰从顶端崩裂,巨石滚落而下,炸起大片土石。
边缘山头不断拔高,草木塌陷进泥土,在一片轰鸣声中,抬起的山体化作巨手,狠狠地拍打在大地上。
嗡嗡嗡!
更加剧烈的轰鸣刺破耳膜,天地仿佛一瞬间陷入无声的世界。
在这无声的世界中,只有那山岭还在慢慢挣扎,山脊化作的手掌撑起主峰,从地下抽出躯体。
大型魔法傀儡,山岭巨人,从尘封的大地上站起来了。
“啊!阿婆?”
知香蓦然惊醒,惊慌失措地回头望去,土石堆砌的房屋已然倾倒。
“阿婆!”
一个民妇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最终脚下一软,跌倒在外面。
“你还不走?再不走就真要死啦!”
老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闻人知香身后,驼背又弯下几分,三个腿支撑着地面,却站的岿然不动。
“啊?”
知香还没来得及抒发感情,就被突然出现的阿婆给惊到了。
山岭巨人却不会止住自己的动作,它整个身子都从山脉中爬出来,日积月累的土石不停的从半空中抖落。
潮水蔓延至脚下,形成滚滚泥石流,一条大浪扑来,掀去山岭表面陈旧的石壳。
当山岭巨人完全站起来时,六百多米高的身躯遮蔽住阳光,村庄被笼罩进一片无法逃出的阴影。
臃肿的山体上,一双形似眼珠的东西缓缓转动,隔着遥远的距离,知香感觉它好像在注视着自己。
轰!它动起来了。每走一步,就是一波猛烈的余震。
村落废墟。
七零八落的村民跪坐在空旷的平地上,傻愣愣地看着向这里移动的大山,他们几乎已经无法思考。
平日里任凭人们挖掘土石而无动于衷的大山,虽然为他们遮挡海潮,但是却也阻隔他们出海之路的大山,此时,像乌云一样狠狠压过头顶。
……
“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之前就是你扔石头砸毁飞艇的是吧,看我给你也整一个!”
小龙不知道从哪片瓦砾底下钻了出来,全身沾满灰尘,拉着长脸怒极反笑道。
“也该试探试探反应的极限咯。”
他看着山岭巨人自言自语,视线却早已越过山岭,遥望天边。
大范围的地震改变了周遭环境,海中升起云霞雾彩,海市蜃楼。
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