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房间的灯一直亮着,管家看到她的时候,眼泪映着灯光,越发显得可怜。
“他怎么能这么冷的心?”她说话都有些模糊了。
大概那一刻,就是所谓的心死。
她终究是被管家大乔搀扶着回了住的地方,一言不发的上楼。
左翼依旧立在那儿,目光终究是动了动,看着被搀扶走的女人和管家离开视线,终于转身进了屋子。
然后将屋子里的灯关上。
而那个屋子里哪有人?甚至自始至终,只有左翼一个人开车过来。
关灯之后,左翼依旧站在门外,再一次过来请人,就只是面无表情的传话:“王子已经休息了!”
皇室里的人都知道云厉性子乖张、又冷又狠,轻易没人敢惹,而他的这个下属跟他一个脾气,也就彻底作罢了让他参加会议的意思。
回了卧室的沈清漓安静的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又坐起身。
她开始收拾行李,总归到第二天早上也不过几个小时了。
可是收拾了一会儿,看着那些衣服,全是皇室为她准备的,有什么好收拾?
最后只是走到梳妆台边,抽屉里一直安静的躺着一枚簪子,那是她母亲送她的东西。
其余的,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悲哀!
夜里,她醒了无数次,每一次,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会把手探向身边位置,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床畔空白冰凉,只有她孤身一人。
一夜的煎熬,睁开眼,她等的只是一纸文件,一个结果。
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疏了妆,不让自己太狼狈。
还没开门出去,她站在门口,却听到了管家压低声音对女仆的嘱咐:“别吵王妃休息,沈家被流放的事一个字不准提!”
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胸口骤然酸痛。
以往,有王妃无德被逐出皇室,但是还没有谁连累一家人被流放!
她真是厉害!
一个被正式下文件流放的沈家,除了被追杀还有几个结果?
流放不过是官方一个说法,让皇室显得不那么草菅人命,可皇室随后的动作,便是暗地里解决所有人命。
拉开门,她脸色一定很白,死白!
哦不对,她化了淡妆,应该会好看些?
大乔刚把话说完,猛然见她出来,眉头跳了一下,感觉调整好,“您醒了?……早餐已经好了,正好要叫您来着!”
沈清漓很努力的给出一个笑的表情。
管家松了一大口气,因为感觉她的情绪没有太差,略微候在一边让她先下楼。
可也就是管家少看了一眼的时间,猛地见着她一头往下栽。
沈清漓一脚踏空楼梯。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是十分清晰的,只是她觉得全身无力,想着家人被当下层人流放,甚至要战战兢兢躲避追杀的场面,她只觉得意识都是冰冷而浑噩的。
脚下空了的那一秒,也许她有机会收回来。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一纸定罪还是要摆在她面前的,多活也就几分钟吧?
或者,她这样跌下去,看着她受伤,看着她流血,他会不会至少回来看看?
脑子里重重思量转过,她就那样,机会没有挣扎,没有求生yù_wàng的往下落。
某一瞬,她心里很痛,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可是一个罪人的身份,她如何能把他生下来,怎么能养大?
她承认,她自私,可如果她这样的“苦肉计”能让他升起一点心疼,是不是还来及?
耳边想着管家慌张至极的呼喊,她只是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想着怎么这样都能不晕过去呢?
果然太坚强了,活该不被人疼爱。
可是腹部的疼痛一分比一分强烈,强烈得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快叫医生!”管家大声叫着,想抱她,又不敢动。
后来沈清漓被扶着坐起来,她下意识的往地板看,竟然没有血。
腹部很痛,可是没有血,好坚强,和她一样。
皇室的医生过来了,是当初给老太太看病的医生,资历是不必说的。
把她带回卧室之后,闲杂人等都出去了。
医生的手在眼前晃,她都很清楚,定定的看着她,道:“不用试了,我只是……肚子好痛!”
医生蹙起眉,因为肚子痛外观看不出来,她刚刚简单检查也只是查了内脏是否完好。
过了两分钟,医生脸色忽然变了,“你怀孕了?”
沈清漓一下子开始流泪。
她得不到身为妻子该有的爱,孩子又怎么会被爱?
“天哪!”医生猛地弹起来,手忙脚乱。
她还从未伺候过怀孕的王妃,以前的以前,也只是稍微照顾过国主心仪的那位顾小姐。
更可怕的是,沈清漓开始不断出血。
妊娠不久的孩子,此前就几次腹痛,加上今天摔下楼梯,撑了刚刚一会儿之后,此刻来势汹汹,毫无挽回的余地。
沈清漓满脸冷汗,却死死抓着被单,甚至平静的一句:“我去卫生间。”
血直接从马桶排走,她亲眼看着的,那么恐怖的血量,而一旁的医生一刻没闲着,给她输液,准备药粒。
医生慌得不成样子,她却无比平静,或者说是心灰意冷。
甚至白着嘴唇嘱咐:“不要说,女仆嘴不严。”
医生以为她怕皇室引起骚乱,殊不知,她只是怕这件事说出去,她身边女仆太多,走不出皇室。
医生给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