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结束,已经是快十一点,到她那儿估计就十一点半。
云厉喝得多了点,司机将他送到沈清漓公寓外,原本打算帮他敲门,送他进去之后再走,但是云厉摆摆手,示意他先走不用管。
他一个人在门口缓了会儿,不会一眼就看出喝高了的狼狈。
敲门好一会儿之后,沈清漓才皱着眉给他开门,一看到他手里拎着外套,衬衫敞着领口,下一个动作就是想关门。
不过人高手长的云厉直接就推了门,在她动作之前钻进门口,反手关上。
顺势,他就把外套扔到了玄关的鞋架上,又解了一颗纽扣往客厅的沙发走。
沈清漓站在那儿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皱着眉。
他每天都会很忙,她是知道的,刚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到现在,他只会越来越忙。
云厉已经坐在沙发上,一手曲起撑着脑门,因为醉意而皱着眉。
看着他想自己倒水,沈清漓才走过去,给他拿了杯子,想了想,还是干脆帮他把水倒上了。
而他正抬眼看着她,“帮我做一碗醒酒汤?”
沈清漓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也不看他,只是道:“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么?”
语调平平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云厉依旧抬眼看着她,以前,无论多晚,他回去的时候她都会等着,如果喝多了,必定有一碗她特质的醒酒汤。
但那个时候,对于她所做的一切,云厉都未睁正眼看过,漠视她的一切默默付出,无视她所有的贤惠。
所以,她这么说的时候,他几不可闻的蹙眉,看进她眼里。
一年可能不长,但那一年,她背负得很多,来自皇室的质疑和娘家的埋怨,更残忍的,自然是他这个丈夫的不闻不问。
所以她回来之后一直冷淡,云厉也觉得常理之内。
“那就陪我坐会儿。”他改了口,并没打算为难她,总归也很晚了,太折腾。
沈清漓没说话,但是没坐下,看着他抿了两口水,才道:“很晚了,我要休息,你自便。”
她真的转身回了卧室。
但是怎么也睡不着,看来被他冷漠一年,独自生活一年,她的心还是不够硬。
等沈清漓从卧室出来,客厅的灯依旧亮着,可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是睡着了。
咬了咬唇,她也没去客厅,转身径直进了厨房。
一碗醒酒汤做起来很快,不过她稍微晾了会儿才端出去。
正好云厉从沙发上费力的坐起来,眯着眼缓了会儿,她已经到茶几边上了,把汤放下,也不说话。
云厉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她已经转身走了,不是回卧室继续睡,而是去玄关收拾他随手扔着的外套。
很简单的一幕,可是对云厉来说十分熟悉。
结婚的那一整年,她就是这样的,家里关于他的东西,她都是亲自打理,一丝不苟,有时候佣人都只能干看着。
几乎每天,他回去的时候,她会帮他递拖鞋,接过他的外套放好,再帮他把公文包放到书房。
一件事很简单,可是日复一日默默的重复就很难,可她就那样做的,并且从头到尾,对他的冷漠没有任何怨言。
连最后被驱逐出皇室,她都没找到他,电话打到他身边的人那儿就停了。
云厉喝了汤,放下碗,倚在沙发上看着她忙活。
“你睡这儿么?”她在茶几边,看着空了的碗,拿走之前问了一句。
他要么是点头,要么是摇头。
可云厉却望着她,“我能睡卧室么?”
沈清漓顿了一下,没吱声。
等她把碗拿回去又出来,去卧房拿了个毯子走到沙发边,意思很明显了,不让他去主卧。
云厉坐那儿看着她抖开抱毯,弯下腰帮他展开好,而他的视线落到了她松松散散挽着的长发。
挽发用的,就是他送到簪子。
心头微微一动,薄唇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手臂忽然将她勾了过来。
沈清漓手中还拿着薄毯,他这冷不防的动作让她失去了平衡,几乎直接跌到了他身上。
“很喜欢?”他声音很低,几乎抵在她耳边。
簪子送她的时候就看出了喜欢,还以为她平时不会用,看来已经用成习惯了,他也忘了拿下来。
她想直起身,被他索性一把扯进怀里,目光低低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就沉声一句:“辛苦了!”
这种话以前他是从来不会说的,别说这种好话,能跟她张口就不错了。
沈清漓一直不说话,掌心撑着他,“喝完了就休息……”
或者,她想说让他去洗个澡,但是话才到一半,只觉得长发全部松散下来。
是他把发簪抽走了,发丝顺势落了下来,他便将修长的指尖埋了进去,握着她半个侧脸,将她又拉得和自己近了。
她本想去挽救忽然散下来的长发,双手撑着的力道也就丧失了,正好成全了他。
身体失去平衡,他已经把她压在怀里落吻。
混杂着酒精气息的吻并不是什么多么浪漫的事,但是她想躲也躲不掉,甚至他本该睡沙发,却抱着她进了卧室,然后霸占。
一个女人怎么也不可能将他挪到沙发去,这一夜必然要跟她同寝了。
*
次日,沐司玥抵达荣京机场,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回来,所以接机自然不存在。
从机场到家里的那段路程,她所听到最多的就是荣京军政方面的格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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