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凝倚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侧头看向翟墨远。
“你不是总能看穿我的心思吗?你猜?”
翟墨远嘴角上扬,看着前方的路况,想了片刻,道:“十六年前宫凝失踪,宫姨乍然失了女儿,心里又是自责懊悔又是心痛,最后这些情绪都化成了她内心的偏执,偏执地宠着宫姝,或者说是偏执地宠着被当成宫凝的宫姝,最后这种偏执已经变成了盲爱,不管谁对谁对,一味盲目地偏袒宫姝。”
“你是不是希望她能明白,不管多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也不能是非黑白不分?”
方北凝微微张着小嘴,瞪着翟墨远,“翟墨远,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居然这也能猜得到?”
翟墨远伸手轻轻拍了拍方北凝的头顶,声音中略带着一丝得意,“若是连你想什么都猜不到,那岂不是白当你这么久的老公?”
说着,翟墨远眼眸微不可见地暗了一下。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能猜的出来。
方北凝最近心事重重的原因,他就弄不明白。
车子快要开到翟墨远的别墅,方北凝的手机进了一通苏婉的来电。
方北凝接听,苏婉让她和翟墨远过去吃午饭。
于是翟墨远将车转个弯,驶向方宅。
十分钟之后,车子在方宅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方北凝下车,看见不远处还停了一辆红色的豪华轿车,看着有几分眼熟。
走进院子里,隐隐约约能听见别墅里有争吵声传来,方北凝停下脚步细细一听,旋即提起步子就往屋门跑过去。
翟墨远赶忙拉住她,一把将她抱起来道:“你现在不能剧烈运动。”
屋门没有关,两人直接走进客厅,看见客厅里的情形,方北凝眼瞳中闪过一抹不悦,从翟墨远怀中滑下来,冲过去将厮打在一起的苏婉与莫妖娆分开,挡在苏婉的身前,怒瞪着莫妖娆道:“宫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莫妖娆已经打红了眼,乍然被人拉开,心里立刻迁怒拉她的人,抬手就要打,结果一看居然是方北凝,她硬生生止住了抬手打人的动作。
可是,一看见方北凝居然护住苏婉,她心里的怒焰一下子高涨,“凝凝!你怎么可以护着那个偷孩子的小偷?你怎么能护着她呢?是她!她明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她当年明明看见了那则寻人启事,可她还是将你带走了,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跟你变成现在这样?”
“而你现在居然护着她,却不认我!凝凝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可是最后一句,莫妖娆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跟方北凝的关系本就处在冰点,要是那句话说出来,岂不是要让这糟糕的关系更加糟糕?
但她这口气咽不下,明明都是苏婉的错,为什么这后果却要她来承担?苏婉却享受着天伦之乐?
心里的疼痛全都化成泪水,从眼眶滚落下来。
她睁着一双泪眼看着方北凝,半响,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
方北凝看着她失望落寞的背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前世童年的悲惨,让她在后来的时候更加珍惜身边的人,虽然君猊教她的都是杀人的冷血勾当,但她很奇异地在心里始终保持一份对亲人的渴望。
初到这个世界,在她多出来的那份记忆里便已经有了苏婉,也知道苏婉对她极好,而莫妖娆,除了初见的两次面还算得上融洽,后来,哪次见面不是针锋相对、话里藏针?
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莫妖娆怎么伤她她都觉得无所谓,看在翟墨远的面上不与莫妖娆计较,可是后来,当她知道了两人的关系,那时候莫妖娆再伤她,才是真的伤到了她的心里。
现在,莫妖娆再怎么百般讨好她,她始终觉得心里有根刺,让她每次见到莫妖娆,都会不痛快。
而且,莫妖娆始终不认为自己当初针对她这件事的本身是错误的,那么,如果此刻莫妖娆的亲生女儿不是她,那莫妖娆岂不是还会继续对她横眉冷对?这也让她莫名觉得不痛快。
“对不起啊凝凝,本来是想喊你们过来吃饭的,没想到让你跟阿远看到这样的事情。”苏婉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打架,确实很丢面子,不过幸好没受什么伤,不然还要害得孩子为自己担心。
“没事的,以后她……她再来,你们不要给她开门。”方北凝伸手替苏婉将头顶翘起来的一撮头发捋顺,笑着道。
苏婉眼眸中溢满欣慰与感动,她的女儿,还是她的,真好。
“对了,爸呢?”方北凝的视线在客厅里巡睃一圈,这边闹这么大动静,父亲不该没被惊动。
“哦,他呀,去后园给你们摘黄瓜去了,还没回来。”
苏婉和方信军将后花园长得好好儿的奇花异卉都给拔了,整成了小菜园子,种些寻常的蔬菜瓜果,今年夏天方北凝没少吃这里新摘的黄瓜。
没一会儿,方信军果真从后门进来了,手里拎着三根青嫩的黄瓜,拿到厨房里刨成丝儿,放点糖放点醋,拌一拌,酸甜清凉,方北凝特别好这一口,一盘子几乎全都祭了她的五脏庙。
吃完饭,方北凝和翟墨远直接上楼休息。
楼上苏婉专门给他们两人收拾出一间卧室。
中央空调‘呼呼’吹着冷气,方北凝去卫生间簌了口,躺倒床上就开始眼皮子打架。
等翟墨远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见方北凝一翻身,小腿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