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莫自那日在酒店醒来之后,断断续续想起来一些当时的场景。
只不过无论如何也记不起那个女孩儿的容貌,只清楚地记起,两人共赴巅峰时她在他耳边呢喃的那句:宫莫,我是童木槿,记住我的名字,童木槿……
恍恍惚惚,不知道与宫凝寒暄的女孩子什么时候走的,只是等他回神,只剩宫凝端着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宫莫,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不理我。”
“嗯。”宫莫清了清嗓子,“刚刚那女孩是谁?她叫你木槿?”
说来忏愧,宫莫这么久了,都不知道自己这妹妹的原名叫什么,那次到她老家去,她妈妈唤她都是用的方言,宫莫自是听不懂,其他时候,又很少有人提起来她的曾用名,而他,也从没去刻意了解过。
“哦,她是我老乡,我们住一个村子,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的,只是后来大家各自忙碌,联系便淡了。”宫凝语气轻快地说道:“我以前的名字叫杨木槿。”
说着,宫凝目不转睛地盯着宫莫的眼睛瞧,她想知道,上次那段一响贪欢,他有没有记到心里去?有没有放在心上。
可惜,他的眼底淡漠清明一片,未起丝毫波澜。
宫凝垂下眼帘遮掩了一闪而过的失落,她该知道的,那天他神志不清,定然是记不住的,所以她才敢在情动时在他耳边喊出自己的名字。
既希望他记住,又害怕他记住。
杨木槿。宫莫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将这名字咀嚼一遍,道:“你原来的名字很好听。”
还好,不是。
宫莫这般庆幸。
他将宫凝送回家,扶着她进屋,倒了杯热水让她吃了药,才将她扶回房间休息。
看着她躺好,宫莫帮她掖了掖被角,转身欲走。
宫凝拉住他的手。
“宫莫,能陪我说说话吗?”
宫子卿一早便陪着莫妖娆回娘家陪父母了,宫姝这阵子整日整日窝在房里不出门,吃饭也是佣人端到她房间里。
过年了,大部分佣人都放了假,只有管家没走,整幢别墅显得异常冷清与孤寂。
宫莫在床边坐下,往回缩了缩手,没缩回来,无奈地叹口气,道:“想聊什么?”
“宫莫,你真的要和池圣茵结婚吗?”宫凝问得很直白,她想知道答案,迫切地想知道。
宫莫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道:“或许吧。”
或许吧。
宫凝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然后惊喜地发现,原来宫莫是不爱池圣茵的,如果他爱她,一定会是肯定的回答,而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宫莫,你不爱她,对吗?既然你不爱她,那你千万不要娶她。”
“为什么?”宫莫笑道:“你好像很关心我的婚事?”
“当然,你娶谁,谁以后就是我嫂子了,我当然要关心了,那个池圣茵我不喜欢,也不喜欢她当我嫂子。”
“那你想让你大哥我娶谁?”
“谁都不要娶。”
“那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你还有我啊,我也会打一辈子光棍陪着你的。”
“……”沉默片刻,宫莫摸了摸宫凝的头发,“傻丫头,没有哪个妹妹可以永远陪着哥哥的。”
不知过了多久。
宫凝抱着宫莫的手沉沉睡去,宫莫缓缓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给她又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刚把门轻轻关上,身后幽幽传来一道女音。
“大哥对妹妹真好。”久不出房门的宫姝,幽灵一般站在宫莫身后。
宫莫转身,拧了拧眉,“姝姝,你站这里做什么?”
“真羡慕妹妹,你们对她这样好。”宫姝怪声怪气地说完,转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宫莫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背影,转身下楼。
他走出屋门,开车出了别墅,一边在路上慢悠悠地晃荡,一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不可否认,宫凝说的没错,他不爱池圣茵。
可是当宫凝说要陪着他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他心底生出的‘这样也很好’的念头,让他决定将他与池圣茵的婚事提上日程。
他怕再这么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
*
牡丹花下。
方北凝自宫凝离开后便更觉无趣,她一向对打牌什么的提不起一丝兴趣。
她兴致缺缺地靠着翟墨远打盹,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抱在熟悉的怀抱里,她安心地蹭了蹭那个怀抱,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
翟墨远不在房间。
她懒懒地起床,走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刚一打开卧室门,便闻到阵阵红烧肉、糖醋鱼、香辣虾等等等等的味道。
撒丫子跑下楼,一进餐厅,她立刻目瞪口呆。
管家回家过年了,所以这两日的饭菜都是出自翟墨远之手,对于他的厨艺,方北凝只觉得恨不得连舌头都咽下去。
只是,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趁着她熟睡的空当,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每道菜都摆了造型做了雕花,色香味俱全,漂亮得堪比五星级酒店的主厨。
“今天这是怎么了?做这么多好吃的。”方北凝边找筷子边道。
翟墨远立刻递过来一双筷子,道:“今天是新一年的第一天,听人说第一天要过得好一些,那以后每天都会过得好,所以,为夫希望以后夫人能天天吃到为夫做的菜。”
“你这么喜欢做菜?”方北凝无语,她反正是最讨厌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