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夫人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还要照顾着凤老太爷,兼顾着给他做衣衫,那实在是忙,哪有时间在上面绣纹饰呢?
她微微一笑,点着头说道,“不,我喜欢这种无花纹的,多谢孟哥哥。”
郁敏柔欢喜地接在手里。
她挑出一块要往脸上蒙。
凤昀却从行李包里,又翻出一块藏蓝色的围巾递给她,“帕子是给你用的,遮面用这个,围上还可以御寒。”
围巾是男子样式的,又宽又长,她笑着点了点头,掀开风帽便围在脖子上。
一圈一圈,果然,既挡住了骑马时迎面吹来的风,又将脸遮住了大半。
凤昀又将她马背上的行李,重新捆了捆,这才说道,“走吧,得赶到天黑前,到下一个镇子上投宿。”
“是,孟哥哥。”郁敏柔欢喜地点了点头。
凤昀朝自己的副手招了下手,三人三骑,快马加鞭,一路往北而去。
凤家男儿十岁起开始出门历练,因此,郁敏柔一路上跟着凤昀倒也没有吃亏。
哪怕是在野地里露宿,凤昀也能找到避风的山洞,做出香喷喷的烤野味来。
……
皇宫,承德帝的御书房。
郑凌风跟着周公公进来的时候,承德帝正捧着一封折子在看。
他敛了心神,快走了两步,上前俯身拜下,“微臣参见皇上。”
承德帝将折子丢开,微笑着指着龙案旁小几上的一个锦盒说道,“这是你妹妹写给你的信,还有几件她做的绣品和画的画,你拿回家给你娘和你父亲看看,让他们二老也高兴高兴。”
囡囡的东西?
郑凌风的心头,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算算日子,这个月的月末便是囡囡的及笄日了。
囡囡……
他闭了闭眼,心头沉沉朝承德帝行了一礼,“是,皇上。”
郑凌风站起身来,走向小几。
他的脚如捆着大石头般,每挪一步都感到困难重重。
他希望里面装着真正的囡囡的东西,但每一次都失望。
字?画?绣品?
囡囡被他们带走时,只有三岁,这些真的是她的东西吗?
有一次,他向皇上要一副囡囡的手指印。
他相信,人的手印是一辈子不会改变的,家中就留着囡囡三岁生辰日时印下的手指印。
比对一下,就知道囡囡是不是还活着。
但皇上那天却大怒了,拍了一下龙案甩袖离去。
当天,父亲手头上的铺子便被顺天府强行关闭了一半。
给出的罪名是倒卖假货。
差点让爱财的老父亲急得跳了楼。
还是他到御书房前跪了一天,那些铺子才又重回到父亲的手里。
从此后,京中人便说,郑家人果然得宠,别人家铺子倒卖假货,会被抓去坐牢罚银子并没收铺子。
而郑家出了事,他郑世子只是罚了下跪,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便所谓的宠!
郑凌风心中讽笑。
拿了锦盒,郑凌风叩谢后便要退下离去。
承德帝又道,“上回你在金陵城受了重伤,朕因为忙着处理北地的战报,没有时间去看你,委屈你了,这里有高丽国进贡来的几只老人参,你拿回去让你娘熬了给你补身子。”
郑凌风微微扯了下唇角,又撩起袍子跪拜下来,“多谢皇上赏赐。”
周公公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锦盒递向他,笑道,“郑世子,这京城中的一众公子,皇上最宠的便是你了,其他人,可从没有得过这种赏赐呀,就连羽林卫的柳清泽,也没有得到过。”
一面是虚情假意的赏赐,一面是扣着他的妹妹不还,还时不时的威胁一下,让他一家子时时处于神经崩溃的边缘,这是哪门子的宠?
但上面那个人是君,他是臣,妹妹又在对方的手里。
他该怎么做?
他忍着心头的厌恶与恨意,又给承德帝磕了个头,“皇上对微臣一家的恩典,微臣会铭记在心。”
“好了,起来说话吧,身子刚好些,就不要跪来跪去的了,周公公,看座,朕还有些要事跟世子商议一下。”
“谢皇上。”郑凌风站起身来,坐到了周公公搬来的一张椅子上。
周公公则退出了御书房,将门关上了,守在了门口。
承德帝抬眸看向郑凌风,忽然开口。
“龙影!”
郑凌风不敢坐着,又慌忙起身行礼,“臣在。”
“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是凤红羽受伤,而不是慕容墨?”承德帝一收刚才脸上温和的笑容,厉声问道。
郑凌风低着头,“皇上,是臣失算了,臣也没有想到凤红羽会坐在一旁的马车里,而她忽然冲出来替慕容墨挡了一箭。”
“打虎要一击毙命,否则,他会警觉起来,会反扑的!你身为龙影卫头领,为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请皇上放心,臣伪装得好,慕容墨并没有发现臣。”
承德帝冷哼了一声,“陆志昌写来折子,说慕容墨在金陵城里掘地三尺地在找你!杀了好几个疑似你的人。倘若你被他发现了一丝破绽,你还怎么接近他?”
郑凌风道,“皇上,他不会发现臣的身份的,臣将视线引到柳清泽的身上去了。”
“哦?引到了他的身上?”承德帝眯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凌风说道,“柳家在凤老爷子将柳氏关起来后,就对凤家人起了恨意,便趁着凤红羽独自在金陵城的机会,下了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