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直到陆诨回到赵昱成家里,还在陆诨脑子里盘桓不去。
这几天过得太轻松愉快又情意绵绵,如果不是赵昱成提起来,他甚至都要忘记了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他现在想起来还一阵迷惘,也说不上全然是虚情假意吧,起码他看到她,是真想逗一逗她,看她一脸娇羞,再抱抱她,做些亲热该做的事情。
陆诨心里警铃大作,不知不觉,他已经把他当女朋友一样对待了,而且是刚在一起黏糊期的女友。以往的女朋友,处的时间都不长,他不想带着见自己朋友,因为都没到让他想稳定发展的那一步。
所以最让他费解的,是他居然鬼使神差开口留她,带她来曼城。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恐怕是因为,那时候若是送她去火车站,就意味着,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可他的新鲜劲仍没有过去,罗如霏口感上佳,他下意识地想多享用几天。
想到这里,他已经发现了症结所在。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她所居何处,她说自己所在城市t是真是假,毕竟他那时候说的也是假的。虽然加了微信,陆诨毫无怀疑两人一挥手她就会删好友。
如果是别人,分开还能再见,而她,陆诨一无所知,显然是再无下文了。
于是他就开口挽留了。
陆诨觉得自己的心路历程,很没毛病。
那她呢?
她是自愿的吧?起码最近几次,他是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欢愉的。
但是之前呢,陆诨回想了一下,从露营地出来,他让她陪他一天的时候,她也没有很明显的抗拒。只不过,罗如霏主动爬上车向他求助时候,他多少有些胁迫的意思。
陆诨此时手已经搭到房间的门把手上了,却莫名有些心虚。
耳边回想起,在车上时候赵昱成跟他说的话“诨子,要真是你错了,就给人家姑娘道歉。你从小就好胜,别太倔了,其实咱大老爷们儿给女人道歉,不丢人。”
陆诨心里有些好笑,他还头一次发现认识多年的好友对他有这么多奇怪的认知,受情伤不止,还好胜。该不是为了小时候赢他的那几个玻璃球吧。
不过陆诨也赞同,他一大老爷们儿,跟罗如霏道歉并不丢人。这么几天相处,他早看清楚罗如霏是什么人,绝不是那种作践自己惹是生非的类型。当初她遇到那个老变态,纯粹应该是运气不好。
陆诨想,自己确实应该给她道个歉。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屋里已经黑了。
陆诨看了看床上缩成一团,给他留了半边位置的罗如霏,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呼吸声十分清浅,背对着门口,在最里侧。
他怎么就没发现,都几天了,她还是这么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看着睡得安安静静的罗如霏,他有点心疼,如果不是今晚赵昱成说起来,他根本就忘了罗如霏几天才经历了那样的伤害。罗如霏在他面前,除了第一天出了露营地大哭一场以外,再无半点委屈之色。他们之间的气氛一直是轻松愉快的,陆诨逗她,她也还嘴,也嗔怪,也面露娇羞,仿佛她那样的经历,不过是陆诨的幻觉。
陆诨现在才发现,她远不是他想象中的娇弱,包括她最初向他求救时的一脸可怜兮兮,也不是真正的她。
其实她乐观,不抱怨,不矫情,甚至压根也不提起陆诨对她的胁迫。
他想起来他们还算交心的那一晚她说的话,他说的全是实话,他愿意相信她也是,她为了嫁给外国人的母亲,不怨恨,只想尽她之力陪伴。哪怕,他也得看得到,她在英国过得并不好,要为了生活打这样偏辟地方的工。
陆诨虽然心里打定主意要道歉,但还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上前。
“你回来了?”
陆诨的手指刚抚上罗如霏的肌肤,她就醒了。
他指尖还有未散的寒气。
陆诨低低地应了一声。
罗如霏察觉到他情绪并不高涨,难得的是他抚在她腰间的手,规规矩矩,并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暗示。
只是她奇怪的是,他的手只在一个地方反复摩挲,她隐隐记得,她身上的红痕都渐渐褪了,只有个别地方,被刮破了,留了未愈的痂,就像陆诨现在手下的这一处。
等了良久,才听见陆诨的声音,哑得要命“还疼吗?”
罗如霏故作轻松“早不疼了”
陆诨又在她头发上抚了抚。
“现在还害怕吗?”
罗如霏在黑暗中闭了闭眼睛。
他像一只巨型犬类,蹲在她所在的床边这一侧。
还未等罗如霏回答,他就伸出双手捧了她的脸颊,想吻她一口,再说接下来的话。
只刚摸到她贴近枕头的那侧脸颊,陆诨就愣住了。
已然湿润。
陆诨俯了身,靠她近些,半搂着她,额头和她侧贴着。
“别怕了,都过去了。”
他看她这么难过,又一时不想说出来酝酿了一个晚上的话。
他想他不如先借她个怀抱,安慰安慰她。
他试探地问她“进来我怀里好不好?”
陆诨话音未落,就猛地被罗如霏抱住了腰,她把头死死地埋在他胸前。
陆诨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哭得如此压抑,她一声不出,偏偏浑身都在颤,呼吸也重,他胸前已经感觉到隐隐湿意了,如果不是她间歇地哭得抽噎一声,陆诨真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