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飞舟当即爽朗笑出声,之前所有审视的距离感骤然没了。
辛芸偷偷打量蔺飞舟,见他虽威严,也算仪表堂堂,但距离安婉形容的‘沉稳英俊’、‘帅气大叔’实在是差远了。
不由暗暗觉得好笑。
没人不喜欢别人这样夸赞自己。
就是蔺飞舟也毫不例外,他将安婉和辛芸带去一办公室,“安姐,等着,我已经让人去带病人江明蓉了。”
“好,”安婉点头,又似好奇的询问,“不知道,江明蓉病情恢复得如何?”
蔺飞舟摇头失笑,“她精神上受了刺激,脑子出了问题,最开始被送来的时候疯疯癫癫,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嘀咕着窃窃似笑,让人毛骨悚然。”
瞅了眼安婉,蔺飞舟眼神意味深长,“但安姐放心,我们会尽力治疗。”
安婉轻‘嗯’一声,视线已从蔺飞舟身上移开,因为她和辛芸都听到了铁链的声音,在地上拖动着,极其刺耳。
蔺飞舟适时起身,在安婉惊疑的视线下,一把拉开身后的暗门。
暗门一开,透过一个奇怪的玻璃,安婉看到了江明蓉。
她坐在房间里的一把陈旧的木质椅子上,眼神发散,环顾四周,人瑟瑟缩缩着,似身边有人在和她嘀咕什么似的,她不时侧耳倾听,不时絮絮叨叨,不时又崩溃的大哭起来,下一秒又能窃笑出声。
和蔺飞舟形容的一模一样。
“安姐,你们有半时的时间。”蔺院长朝她点点头,又打量一眼神情怔忪的辛芸,转身离去。
门关上了,他们所处房间灯光明亮。
可对面江明蓉所在的房间灯光黯淡。
“辛芸,你没事吧?”
安婉担忧的看向辛芸,自从江明蓉现身,哪怕隔着玻璃,她都在发抖。
安婉握住辛芸的手,这温度,冷得她一个激灵。
转头,遇到安婉担忧的目光,辛芸朝她摇摇头,“婉婉,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了自己痛恨的人有这样的下场,太高兴了而已。”
辛芸面上挂着灿烂的笑,眼睛却流下泪来,她高扬起眉毛,本就漂亮精致的脸带着讥讽的冷笑,紧盯着江明蓉。
安婉心下叹息。
在刚收拾了江明蓉时,她也是这样。
但她和辛芸不一样的是,她一切都压抑在心里,而辛芸的心结在此刻慢慢松动。
她为辛芸高兴。
“婉婉,江明蓉好像看不到我们。”辛芸紧盯着江明蓉一举一动,见江明蓉垂着脑袋,自顾自的在那发疯絮语,狐疑的问。
安婉点头,手指点了下面前的玻璃,“这是双面玻璃,我们看得见江明蓉,她看不见我们。”
这大概也是蔺飞舟间接观察病人情况的方法。
辛芸恍然的点点头,半蹲下去,审视着江明蓉。
江明蓉一身乱糟糟的,往常打理精致的长发被绞短,身上的漂亮长裙也换成了陈旧的白色病服,发疯
前刚做的新指甲也被她自己啃得坑坑洼洼。
真是惨不忍睹,让人恶心。
安婉微依背后的桌子,冷冽的注视着江明蓉的模样。
如果不是云叔等人赶来救了她,她或许如今就和江明蓉这个疯子调换了身份。
想到此,她手指微微攥紧,脸色闪现些许后怕。
江明蓉忽然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又迷惘的视线径直看向玻璃这个方向,然后扑了过来。
辛芸冷盯着她。
江明蓉平玻璃前,忽然捂着脑袋嚎啕大哭,“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使劲捶打玻璃。
辛芸讽刺的笑出声,声音微喑哑,音调一如既往的温柔,柔弱中也带着强硬的力道,“江明蓉啊江明蓉,你也有今。”
她眼角落下泪来,“那,你把我扔给混混的时候,我跪在地上求你,你却仍然不放过我。我当时就诅咒你,你迟早会得到报应,果然!”
安婉伸手揽住辛芸的肩膀,“芸,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辛芸苦笑出声,“大姐,我不怪你,你那时候年龄也还,你那么的单纯灿烂,怎么斗得过年纪就阴毒可怕的江明蓉呢!”
里面,江明蓉吼完了,忽然跪下来,朝着花板,“安婉,你放过我吧安婉,我知道错了。辛芸,当年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只是想给你个惩罚,把你赶出去,可你……你长得太好看了,比我好看那么多,我嫉妒啊……”
她絮语着,记忆斑驳,一会儿扯到东,一会儿扯到西。
“当年,在花园里第一次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像是仙女,而我卑微如草芥,我听到她们的谈话,安婉她只要一个朋友就够了,那我只能除去那个辛芸啊,我费尽心思,捅死了那只护主的狗,又逼走辛芸。”
“眼看就能得到一切,可安婉变了,她忽然不像是那个草包大姐,不知道是不是云同甫那老头点醒了她。不,她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她好像知道一黔…”
江明蓉捂着脑袋,忽然疼得在地上打滚,又忽然停了,疯狂的大笑出声,“宋斯礼,救救我,我怀了你的孩子啊。哈哈哈,这个孽种怎么这个时间来,早不来晚不来。”
安婉忽然站起身。
辛芸也站起来,脸色复杂至极,“江明蓉怀孕了?”
“这个不重要,”安婉眼神冰冷,“看她这样子,孩子也不可能等到平安生下来就会流产。”
辛芸咬唇,面露不忍,“真是造孽。”
她再深深凝视了江明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