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这听起来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凤云渺听着秦断玉的话,转头看他,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都还未落笔,又怎知自己会输?”
“在下胸中的墨水虽多,却写不出殿下这样的词。”秦断玉顿了顿,道,“通篇词只有一个音,念出来的声调有所不同而已,在下所作的词,就算再有意境,也不会比太子殿下这首来得妙。”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本宫也就不谦虚了。”凤云渺轻描淡写道,“承让。”
秦断玉倒也洒脱,冲着凤云渺礼仪般地一笑,便转过了身,朝着台下的三名前辈道:“断玉自认为写不出比太子殿下更好的词,便不写了。”
台下的三人闻言,点了点头。
“南旭太子的这首词,真是妙极。”
“简略易懂,新颖独特,难怪连断玉公子都甘拜下风。”
“既然如此,那么,诗词的比试到此结束,获胜者便是南旭的太子殿下。”
这样的宣布一出,人群之中,自然又有私语。
“竟然是太子殿下获胜了,还以为会是断玉公子。”
“这位殿下先前还说自己不爱钻研诗词,今日看他在台上的表现,分明会得很,他可真是谦虚呢。”
“外貌出众,才华横溢,这世间男子,有几人比得上他?”
“这接下来还有书画呢,咱们继续看着罢。”
“还真有些期待。”
树荫之下,颜天真望着台下那抹修长的海蓝色身影,唇角轻扬。
这篇季姬击鸡记,可谓是一大必杀技,但凡是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将这首词念出来,一准拉风。
这样的同音文,是得费多少脑细胞与灵感才能创作出来。
若是不把这一篇亮出来,云渺与那秦断玉,恐怕要比到天黑都分不出胜负。
这二人胸中的墨水都不少,可谓旗鼓相当,思路灵活,先前云渺还说他对这些酸不溜丢的诗词不感兴趣,如今看来,他认真比起来,一点儿都不逊色秦断玉。
前面的几首,都是他临场发挥,最后这一局,他才采用了她写给他的词,算是作弊。
若是不作弊,他与秦断玉的确难分胜负,在诗词方面,反应能力与用词水平,谁也不比谁高明,云渺必定是没有耐心和他再这么杠下去,这才选择了最快的方式——作弊。
果然这么一作弊,胜负立分。
此刻的台子上,下人们已经换上了新的画纸,方才比的是诗词,比试过程之中,众人也都将字迹展示出来。
八个人的字迹各有风格,或是娟秀清雅,或是苍劲有力,或是朴茂工整。获得了台下三位前辈一致的赞赏。
诗词书画,如今还未比的,仅剩:画。
此刻,八人立于小桌之后,下人们已经将画纸铺好在桌上。
历来的四国交流会上,比试绘画都并非自由发挥,而是抽签选题,选中什么,便画什么,有了这样的约束,便更能看出绘画者的能力。
有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上了台,托盘上盖着八个木牌子,将题目隐藏了起来,八人从右往左随意选牌,选好了之后,便将木牌悬挂于桌前,向底下众人展示自己的题目。
有人翻到的是:木。意思就是画树了。
有人翻到的是:风。可画飞扬的柳枝,或是弯腰的芦苇,都能体现出风的所在。
云霓秋翻到的是花。
秦断玉翻到的是山。
而凤云渺压根没有选择的机会,当侍女走到他身前时,托盘里只剩下最后一块木牌,他翻了起来,悬挂于桌前。
上头写的是:人。
八人齐齐提笔沾墨,于画纸上挥舞起来。
观看着的众人自然是不知他们此刻画的什么,便都耐心的等待着,只等他们将画作结束,展示人前。
颜天真自然是不去关注其他人,只把目光放在凤云渺的身上。
他低垂着眼,提笔挥墨一派行云流水,云淡风轻。
在如此严谨的场合,有人眉头轻拧,泄露出心中的紧张情绪,而他一张白皙玉面上无甚表情,唇线轻抿,看似漫不经心,毫无一丝紧迫感。
仿佛他此刻置身的不是四国交流会的比试台上,而是在自家庭院内。
无数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神色也无半丝异常,挥笔作画之间,一派悠然自得。
台上八人,只有他一人气定神闲。
良久的时间过去,众人也差不多落了笔,凤云渺这回倒是慢了些,似乎画到了一处不太好画的地方,笔尖点了数下,动作也变得缓慢而小心翼翼,神态较为之前更加专注了些。
其余的人画好了,便都将画卷提起了,展示人前。
有人画苍劲树林,有人画龙飞凤舞,有人画百花斗艳。
云霓秋翻到的题目是花,所画的是梅。画上一堵高墙,墙内几支梅花开放,彰显出几分凄凉与幽静。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大抵就是这个意境了。
秦断玉画的是山峦。
画上几座山,山上隐约浮现出层层阶梯,从山腰向山顶蜿蜒而上,山腰处几块巨石,一条瀑布越过巨石的阻拦,从山间飞流直下,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激起了一片茫茫雾色。雾隐去了山脚,使整幅看起来有些隐约。
能将雾色描绘画得如此清晰,可见其画技之高超。
而就在下一刻,被众人所期盼的凤云渺终于搁下了笔,白皙修长的手,将桌上那幅画卷提了起来,手腕微一翻转,将画作展示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