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黑暗中捂住了她的嘴,青青挣扎不果,但觉这人的力气很大,不禁抬头细看……面前的男人,看样子也就是十八九岁,一身黑色劲装,炯目高额,浓眉大眼,很是不怒自威,“嘘!小姑娘,别出声儿,有人来了!”
青青听他并无恶意,也就放松了戒备,顺着他的目光向外观望,果见不远处,一男一女缓步而来……男的,大概五十岁上下,脸色偏白,略显清瘦,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虽是一副家常装扮,却掩不住身上的富贵之气。女的,看身形也就是二十出头,柳肩细腰,服饰华丽,却在头上戴了个大大的斗笠,轻纱摇曳,遮住了大半张的脸。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得近了,打量着四下无人,那女孩儿才先开了口,“爹,今儿什么日子,府里怎么还放烟花炮竹?”
一听她说话,声音娇嗲……有些拿腔作势的嫌疑。
“娘娘,府里怎么会放花?横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且放心,若有话,就在这里说,旁人就算进了府,也找不到这里来!”
那女子一声叹息,“爹,此处就你我二人,还叫什么娘娘?自古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好不容易才借个机会溜出来,咱们爷两就不能好好说说话?”
老者沉默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也好!环儿,你托人给我带的讯息,我都听明白了,也都照着你的意思……安排下去了!”
那女孩儿抬头向天,停了好久才接着说,“爹,不是女儿心狠手辣……如今我虽得着皇恩,可是花无百日红,宫里的事儿,您是清楚的,娘娘妃子,谁能当宠,那是要看外戚的分量……我只盼着您能在朝上一人之下,知礼和知仪能在军里如日中天,只有那样,我们大家才都能活得安稳!”
听话音:这男人就是吴知府——吴为善,和他说话的正是他的女儿——宫里的吴知环娘娘。
看来这父女二人,正在筹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清楚,她说的“心狠手辣”又是什么意思?
青青抬头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见他脸色凝重,正屏息聆听,仿佛吴家父女的话,倒和他息息相关……但闻吴娘娘压低了嗓音,“爹,我问你……我让你特配的药,你可有……”
话没说完,就听远处脚步纷至……只一眨眼,吴知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事儿不好了!”
吴知府斥喝一声,“住嘴!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吴知礼赶忙垂首立在一边,“回爹的话:老太爷……刚刚西去了,府里的家丁说,有个穿黑衣的小姑娘,满院子跑着放烟花,却又飘飘忽忽的抓不到,都说……都说是见了鬼了!”
“胡扯!还不给我去查!尽是一帮饭桶,连个小姑娘也抓不到,难不成我要亲自出马?”吴知府气得一跺脚,“娘娘,我先过去看看,老太爷这一走,家里恐怕马上就得发丧,人多眼杂,你趁着天黑,快些回宫吧!咱们定好了的事儿,我一定竭尽所能!”
那女孩儿连忙回道,“爹,您把知礼留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讲!”
吴知府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去了……
吴知环依旧轻声细语的,“知礼,你知道吧?说话儿大军就要出征西晋了……我打听清楚了,这次是荣锦挂帅前锋,我特意安排你跟着去,是希望他念着姻亲的情谊,对你多加关照,他日凯旋而归,我也好在皇上面前替你邀功!”
吴知礼轻哼一声,“姐……呃,娘娘,不跟着他倒好,您是不知道啊,我如今和荣锦那厮,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想必您也听说了,他新收了房小妾,那也罢了,原本我们也问不着……可是偏偏……”
“糊涂!”吴娘娘打断了他的话,“知礼,这事儿我岂能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就是个下作的丫头?咱们吴家还治不了她?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早晚会让她知道厉害!生不如死!”
青青听她语气怨毒,气得一扭身……藏身之处狭小,无意中踩到了那男人的脚,他微微的“嘶”了一下,声音虽不大,外面的吴知礼却听到了,“谁?有贼!娘娘,你快离开……来人啊!火把弓箭伺候!”
男人反应奇快,略一迟疑,一把撤下青青头巾,遮住了自己的脸,就只露了一双晶亮的眼睛……趁着支援的家丁还未到,推着青青冲出了假山,快步的向着竹林后跑去。
吴知礼护着娘娘,不敢莽撞的来追,待到家丁们都围了过去……青青和那男人已跑到了竹林的边缘。
众家丁举着火把,弯弓搭箭,“嗖嗖”几响……青青只觉得身后疾风阵阵,一低头,几只羽箭挨着她的耳鬓而过,脸上顿时划得生疼,用手一抹,已是满手鲜血。
那男人一声闷哼,跑得更急了……青青借着月光看去,他的左臂上已然中了一箭。
两人一晃身,进了竹林深处……他毫没迟疑,跑到了一处灌木丛前,拨开地上的枯叶,一拉暗门,地下竟是一处隧道,他使劲推着青青,一叠声的催促,“你!动作快些,不要连累了我,大家都会被擒!”
青青“噔噔”的当先下了梯子,抬眼望去,却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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