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得高高的,光芒所到之处,一片炙热。

这是春季日光的特点,阳光之下热得很,空气却是凉的,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则冷得让人哆嗦。

席天内里是薄衣衫,外罩一件米色外套,这会儿,艾利斯背着包走在他前面,他们在这一段小路上徒步行走将近四十分钟,席天手里还拄了个艾利斯给他捡的手腕粗的长木头,看样子是什么树上的,枝条干脆,显然经历一个冬天,里面水分已经消失殆尽。

席天累得气喘吁吁,招呼前面的艾利斯再次停下休息。

“你确定没有走错吗?怎么会有这么远?”

“没错,地图就是这样显示的。”艾利斯打开地图导航系统,“步行比起飞行器要慢上太多了。”

“我觉得晨跑从不间断,怎么也差不到累得气喘吁吁。”席天用手做扇,给自己扇风,艾利斯从包里拿出水和湿巾递给他。“哪成想,现在真成了这样。”

“雄主只是看起来很,嗯,虚弱。连续走这么久也不喘,只是出汗出得厉害。”

“就这一项,难道还不够狼狈吗?说起来,我晨跑都没这么难受过,热的很不舒服。”席天拧开水,喝了一口。

“雄主,要不就这样算了吧,我们还是回去吧。”艾利斯询问道。

“都走到这里了,没必要半途而废。”

“可是你都这么难受了,不如回去。”

“……”

席天握住手中水瓶,低头默然三秒钟。

“艾利斯,你真的没有和雄子或亚雌交过朋友吗?”

艾利斯的雷达一下子竖起来,雄子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怀疑他……打住!

以前和雄子的对话给了他经验,所有脱离当前情境的自我脑补幻想绝对不可信。

艾利斯想了三秒,没什么头绪,答道:“没有交过,雄主为什么这样问?”

“说起来,我刚才说难受是只在抱怨一下,没有想让你帮我提解决方案啊。”

席天站起来,拿手中的水瓶轻敲一下艾利斯的头,又递给他,装回背包里收起来。

艾利斯静静想一会,也想不出“抱怨一下”和“解决方案”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有与雄子或亚雌交朋友,又和“抱怨一下”有什么关系。

艾利斯很直白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雄子和亚雌们才更在意感受,雌子们更多是直线思维,相信有因必有果,一根筋通到底,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想出解决方案,所以有时雄子会吐槽‘雌子就像个机器人,完全不懂我的想法’。”

我也属于直线思维的‘机器人’的一员吗?

艾利斯摸摸自己的脸,温热的柔软的皮肤,不是硅胶的虚假质感。

有问题,不就是要解决吗,这有什么错吗?

艾利斯满脸疑问,看向席天。

“边走边说。”

席天牵起他的手,一起向前走。

“从远古时代,雌性雄性就按照性别确立分工,雌性负责狩猎、守护领地,雄性负责采摘果实、孵育幼崽。这种分工要求雌性要具备勇猛、强壮等品质,毕竟,那些怯懦畏缩的雌性早就饿死了。我们都是勇猛雌性的后代。

勇猛是褒义词,贬义词是鲁莽,这决定了雌性一定要是实干派的,根据眼前情境做出决定,就要很快执行,无论执行结果有没有效果,起码能找到一种相对不错的解决方案。所以哪怕现在,雌性还是被鼓励着勇敢,解决问题。

而雄性则不同,从幼崽的孵化、教育,直到幼崽度过幼生期,这之间起码五年代表着幼崽不能离开雄性,雄性的离开就意味着幼崽会死亡。但同时,长达五年的伴生状态,雄性全部精力贡献给幼崽,就只能依靠于雌性的供养,这意味着他们要把未来寄托在另外一个雌虫身上。

哎,你握我这么紧干嘛?”

席天停下来,看向艾利斯。

艾利斯红了脸,摇摇头。

身旁的雄子,也是将未来寄托在他身上。

“那我继续了:

雄性如果不能学会通过细致的观察,从蛛丝马迹里判别这个雌性是否值得托付,那么他面临的,就会是与幼崽一同饿死。有些雄性学会了观察雌性对他们是否关心,这种关心就通过‘态度’上的在乎表达出来。

这些雄性,就成为了我们现在的祖先。即使现在科技发展飞快,但是,”席天指了指脑袋,“这个头脑的发育水平,同咱们一万三千年前的洞穴里生存的祖先,可没有一点区别。

大脑的进化落后于科技发展,结果就是,连雄子、亚雌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在乎别人的‘态度’问题。而雌性也不太懂得为什么跟雄子在一起,就不能好好的谈论解决方案。

雌性、雄性用各自的语言去理解对方的话语中的含义,不出错才怪。”

这些东西,对艾利斯来讲实在是新奇,他停下脚步,带着席天也停下来。

“雄主……”

“嗯?”

“所以我们刚才的两句话,是进行了一场雌性、雄性的典型交流?”

“虽然可以这样说,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太大了,像是你在说我在小题大做。”

“雄主,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艾利斯飞快摇头。

“知道了~”

席天尾音清扬,心情愉悦。

“你在说我小题大做”看似是抱怨,实际上就是在试探对方态度,对方的否认使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自然愉快起来。

不知不觉间,这又是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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