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婆子满心欢喜,点头如捣蒜:“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李妈妈就叫人带改名叫璞玉的秀枝退了下去。
璞玉笑嘻嘻地和章婆子打招呼:“你要记得帮我的辣椒浇水,还要常常来看我!”
章婆子眼中闪过一丝伤感,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就有些乏善可陈了。
几个小姑娘循规蹈矩地回答了李氏的提问,基本上都称得上口齿伶俐。六个中有三个比较出色。一个是最先站出来的,叫耿湘莲,今年刚满十岁,不认识字,但会打算盘,说起话来简洁利索,条理分明。另一个叫鲁金枝,今年九岁,回答李氏问题的时候趁机推销自己,说会上灶。还有一个和耿湘莲一样,也是十岁,小小年纪,却长得脸若桃花,眉若新月,相貌十分的出众,问名字,说叫陶惠。
李氏问话的时候,陈姨娘不时拿眼睃那个叫耿湘莲的。
待李氏问完了话,汪妈妈就指耿湘莲笑道:“太太,你说巧不巧,竟然和姨娘屋里放出去的大丫鬟一个名字。”
李氏就淡淡地笑了笑,道:“嗯。这孩子的确不错。等会带下去好好地调理调理,行的,留下来拔到姑娘屋里服侍,不行的,找章婆子来领走。”
几个小姑娘一听,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汪妈妈就撇了陈姨娘一眼。
陈姨娘却垂着眼睑,看不出什么表情。
李氏叫了汪妈妈和章婆子去交割银子,李妈妈则带着几个新买的小丫头退了下去。
章婆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和汪妈妈敲定了大的三两五钱银子,小的五两银子的卖身钱,把这桩卖买做成了。她拿了银子到李氏那里辞行,李氏赏了她一两银子,一匹月白色绫缎。章婆高高兴兴地接了,谢了又谢,这才告辞,领了几个没被选上小丫头走了。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沈穆清陪着李氏吃了午饭,汪妈妈就进来禀道:“太太,富源行的送了鳗鱼和桔子过来。”说着,转身朝着沈穆清眨了眨眼睛,“那鳗鱼还养在木桶里活蹦乱跳的,姑娘想不想去看看!”
沈穆清已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笑道:“鳗鱼吗?我还没见过活的鳗鱼呢!”
李氏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笑着:“去吧!去吧!记得早些回来,等会还要去进财媳妇那里。”
沈穆清笑着应了,和汪妈妈一起出了门。
待走到了穿堂,汪妈妈低声地道:“刘先生来了——姑娘这脚,得早点瞧瞧才行。”她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歉意。
沈穆清就感激地望了汪妈妈一眼。
两人从朝熙堂外的夹道回了安园,刘先生早已经在抱厦里等了。
汪妈妈就拿了清风散出来。
刘先生闻了闻,又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忍不住嚷了起来:“这是谁开的方子,这又不是恶伤,用什么雄黄、麝香……用我自制的红玉膏吧!”
落梅几个忙打水给沈穆清洗脚,重新上了刘先生制的红玉膏,送了沈穆清回李氏那里。
沈穆清下午就跟着进财媳妇学做年糕,用面团小兔小马地捏了满满一蒸笼,结果晚饭的时候朝熙堂的丫鬟媳妇婆子全吃的是年糕。
晚上回到屋里,沈穆清先看了脚,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想到中药的疗效慢,沈穆清也只好忍着痛耐心地等待。
小丫鬟进来上了灯,她赤着脚倚在大引枕上借着炕几上的灯光给镇安王妃绣手帕。刚绣了几针,沈月溶来了,还带着她的针线活。两人说说笑笑地做会针指,看着夜色深了,沈月溶这才回了香圃园。
就这样过了两天,沈总管来给沈穆清回信,说拜贴和沈箴的亲笔书信都已送到了金城坊武衣库胡同的祥发绸布店,常、孙两位师傅那里,也已去祭拜过了。
“知道那祥发绸布店的东家是谁吗?”沈穆清思忖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汪大总管别有深意地笑道:“是山西临城萧家的。可那铺子却是叶素叶大人的。”
沈穆清微微吃惊。
金城坊的武衣库胡同,就是一处专门为兵部囤积战袍甲衣的,叶素做为户部给事中,铺子竟然租给萧家在那里开了一家绸布店,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已是不言而知了。也难怪就是汪总管,脸上也不由流露出几份异色来。
“你把拜贴送过去,那边没什么反应吗?”
“是大掌柜的接过去的,赏了小厮每人五两银子,还说,过两天就会来拜访老爷。”
萧飒要过来吗?
沈穆清脑海里就闪过了那张俊朗却带着倨傲表情的脸。
来拜见沈箴的时候,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是神色恭谦却目露骄傲?是锋芒毕露恣意飞扬?或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她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不过,真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他会忐忑不安青涩腼腆呢……
沈穆清支肘,捏着自己的下颌,突然有点期盼萧飒的到来。
“姑娘,要不要交待门房一声,”汪大总管窥视着沈穆清的神色,“也免得怠慢了人家。”
“不用!”沈穆清已是眼角含笑,“这个人,办法多的是。你别管了。”说着,想起了常、孙两位师傅,眼神又不由地暗了下去,“常师傅和孙师傅那边,镖局里是怎么安排的?”
“常师傅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局子里给在老家买了二十亩地,一匹马,一辆大车,给一百两银子的追抚。孙师傅父母早亡,又没有成家,因此都折成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