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秦臻的声音从鞭炮声声里穿梭而来,他说:“景姒,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你一世安好。”
她说,好。
他背着她出了闺阁,盖头遮住了眼帘,似乎院子里人很多,很嘈杂,萧景姒亥时清晰地听到了楚彧的声音,在唤她:“阿娆!”
然后,她的手便被交到了一只凉凉的、有些汗湿的手心里。
“好好待她。”
萧景姒在想,秦臻是不是哭了,声音有些哑。
“她是我的命。”
这是楚彧的声音,坚定有力。
红色盖头下,萧景姒浅浅笑了,这啊,是她最爱的两个男子。
然后,楚彧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在铺满富贵花的红绸绒毯上,越走越远。
秦臻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有走动。
“刚才你看见没有,景姒笑了,我从来她见过她笑得这样美。”洪宝德的声音有些哑,却笑着,拍了拍秦臻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别牵肠挂肚的了,你大可放心了,景姒以后都会很好。”
秦臻扭头看她,原来,两人都红了眼。
萧景姒出嫁,这世间,会哭嫁的,便只有秦臻与洪宝德了,一个当朝左相,一个战神将军,没出息地红了眼。
若外人见了,怕是要笑话了去。
将军府外,西陵和大凉的朝臣还在等着参拜,吉时已到。
只见楚彧一身红衣,牵着女子缓缓走来,府外,朝臣列队,站了十米,皆望着那一对新人,女子裙摆很长,楚彧俯身,蹲在她面前,替她整好曳地的披纱。
这是钦南王府的常山世子、西陵的一国之君,这般自然而然地在萧景姒面前俯下了头。
传闻楚彧嗜宠国师萧景姒,看来,远不止传闻所言,怕是不止是嗜宠,更像臣服。
四下无声,只待新人起驾。
楚彧起身,缓缓抬眸,他开口,掷地赋声,铿锵有力:“这是我楚彧的妻子。”
众人俯首,噤若寒蝉间,楚彧说:“吾以西陵储君之名,娶萧氏景姒,以天下为聘,予帝后为尊,得此一人,至死不渝,不娶,不离,不弃。”
他牵着她的手,站在两国朝臣面前,以天下为聘,予帝后之尊。
果然,不是嗜宠,是臣服。
此一言,楚彧便已表明,西陵大好河山,日后谁是主,谁是臣,这江山,便如此拱手相让,史无前例。
一时间,所有前来朝贺的文武官员都三缄其口。
低低沉沉的嗓音骤然一冷,楚彧问:“谁有异议?”
四个字,掷地有声,顿时便是这满天红妆也遮掩不住戾气森森。
扑通一声重响,最先朝拜的是楚家军骑兵一千,整齐划一的声音:“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是西陵重臣:“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千岁千岁千千岁。”
最后,是大凉朝臣:“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千岁千岁千千岁。”
观礼的凉都百姓们,也都跟着参拜,这天下,将来谁主沉浮,似乎越来越显而易见了,大凉已无人能敌国师大人权势,又有西陵为聘,已成定局不是吗?
卫平侯府萧景姒,年仅十六,权倾天下。
楚彧牵着萧景姒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八人抬的轿辇,铺了一地红色富贵花。
两侧官员跪着,低头只见那地上红绸之上,女子嫁衣的长摆拖地,金丝绣线,牡丹穿凤,边角镶嵌龙纹。
这是西陵的帝后服饰,却绣了帝君的龙腾。
果然诚如楚彧那一言:天下为聘,帝后为尊。
他牵着她,不过十米的距离,有得很缓:“阿娆,你别紧张。”
萧景姒握了握楚彧的手:“我不紧张。”
他说:“我紧张。”
确实,他满手心都是冷汗,分明体温那样低,却出了很多汗。
未时两刻,迎亲队起驾返程。
凤昭芷站在将军府门口,抱着手看得眼都直了,突然冒出一句:“突然想成婚了。”
身边的男子凑过去,笑眯眯地说:“你定日子,我随时奉陪。”
凤昭芷哼笑了一声,说:“我腿还没好,你背我去钦南王府。”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走路还是一瘸一拐。
就算如此——
温思染环顾四周,弱弱地说:“我们坐马车和轿子吧。”这么多人看呢,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凤昭芷懒得多言:“趴下。”
英明神武的形象算个毛,比不上凤十七的如来神掌啊。
温思染乖乖地蹲下:“哦。”
于是乎,众人只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温伯侯小祖宗,背着颐华长公主,被她支使来支使去,温伯侯完全唯命是从。
诶,问世间情为何物,也就是一物降一物。
观礼的百姓都散去,凌粟见自家主子愣神了许久,正要提醒一番,却见他掉头。
凌粟上前:“王爷,方向错了。”钦南王府在相反的方向。
凤玉卿背着手,背脊有些弯下,他说:“本王身体不适,喜酒便罢了,你去钦南王府帮本王送一份贺礼。”
“是。”
凌粟还没走几步,又被唤住了:“凌粟。”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凤玉卿顿了许久:“贺礼让人去送,你陪本王去喝酒。”
不是身体不适吗?
凌粟不多言:“是,王爷。”他不傻,知道王爷这是要借酒浇愁。
刚至申时。
钦南王府外鞭炮声响起。
华支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