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这样一副面相,且气势如此强大之人,阿妩实在难以想象她曾给人做过妾氏。
蔺容言罢,目光扫视一周,又道“为何只有你一人”
阿妩如实回答,“夫主今早有事在身,已出门。”
她目光一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阿妩将这个表情收入眼底,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就连蔺荀身边最亲近之人都认为他冷落恶待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昨夜又怎敢托大说出此前种种,一笔勾销的话来真真可笑至极。
阿妩依礼为蔺容斟满一杯新妇茶递上。
她的手伸在半空,蔺容目光落在她细如凝脂的皓腕上,却未接下杯盏。
蔺容语气冷凝,面无表情道“五年前的事,我身为仲渊长姊,自然很是为他不平。你要知晓,因着此事,我其实对你并无甚好感。”
阿妩早有准备,蔺容的态度在她意料之中。
若她是普通的新妇,今日只怕会因这番下不来台的话当场色变。
可她并不是。
她内心毫无波动,仿佛没听明白她话中深意,只平静地等候下文。
蔺容端看她半晌,又道“然,此事已然过去,如今仲渊既然择你为妇,我也别无他话,以往之事,我们便不再追究。”
“不过有些话,我作为长姊,今日需在此好好嘱咐于你,你虽贵为翁主,金枝玉叶,但既然入了我蔺家的门便要好好过日日子。你若安分守己,我自然也愿意给你体面尊重,可你若让我阿弟难堪。”她话语忽然顿住,神色严厉,“我蔺容第一个便不饶你。”
短短几句话,明确向阿妩晓以利害关系,且她气概从容,不紧不迫,难怪桂妪说这蔺容是个厉害的人物,眼下得见,果然不俗。
五年前,她二兄所为的确太过出格,蔺荀险些丧命,蔺容要怪她也是无可厚非。但如今蔺荀趁人之危,强娶于她亦算不得君子之行。
如此算来,他们也算是互抵。
但这些话她自不会向蔺容言明,只垂眸回道“多谢长姊教诲。”她端茶的双手已在空中悬了不久,手臂发酸,托盘有些微抖,但她面上却十分从容。
阿妩知晓蔺容这是有心要给她下马威。
蔺容一直在暗中打量阿妩,见从始至终眼前的女郎都是一副淡然从容,不骄不躁之姿,与传闻那个骄纵任性,无法无天的华容翁主实在相差甚远。她回想汝南国近几年的形势与阿妩近来遭遇,不由唏嘘,天之骄女,连番遭受变故,骄纵的性子遭现实的苦难磨平或也正常。
只是唏嘘归唏嘘,她对她,并无同情怜悯之心。
蔺容心中对阿妩再是不喜,也需顾念蔺荀的面子,想起昨夜蔺荀的话,她伸手接过阿妩递上的茶,面色微缓了些,“我阿弟素来疼人,你好好待他,时日久了自然会知晓他的好。”
阿妩面上应下,心中却对此不以为然。
知道疼人
知道将人弄疼才是,她手腕昨天被那武夫生拉硬拽一番,留下了不少指痕,到现在还有些隐隐发酸。
蔺容也不屑那些故意刁难磋磨人的做派,将新妇茶喝了便称故离去,阿妩自然也随之退下。
她前脚刚回,后脚便有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彼时阿妩正好跽坐于妆奁之前,嫌腕上叠戴的如意赤金镯有些沉甸甸的不舒服,本打算将之摘下,闻言,她手上动作顿住,“你方才说谁要求见”适才玉枝声音太小,距离也远,她有些没听真切。
玉枝打量着阿妩,语气隐有迟疑,“启禀翁主,外头的婢子说来的是裴夫人陈夫人和吴夫人。”
阿妩张了张口,未完的话只能吞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