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观其谨慎的行事作风,可见一斑。
不过,任凭他再谨慎又能如何?此行他志在必得,不达成目的,决不罢休。
蔺荀问道:“他府上地形可有勘透?”
梁正点头,侧身往外,请了一人入内。
一着利落玄色修身劲装,头戴斗笠,腰间悬一把玄黑三尺宝剑之人旋即入内。他取下头上斗笠,露出一双极厉的冷眸,对蔺荀一礼,沉声道:“燕侯放心,一切妥当,只等明日武平县公乖乖上钩。”
蔺荀扬眉一笑,“甚好。”
待旁人退下,阿妩忆及方才那人,思索半晌,还是忍不住出声,“方才那人,气势似乎与常人很是不同。”
蔺荀轻嗯了一声,“那人是个游侠,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自与旁人不同。他在民间也颇有盛名,”话到一半,他摇了摇头,似要打住话题,“即便我说了,你也不知。”
阿妩闻言,不以为然,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忽有些不服气的意思,“你不说又如何知我一定不知?他姓甚名甚,说不定我也是知晓的。”
“荆楚。”蔺荀眉头微抬,问道:“你可知?”
阿妩啊呀一声,“竟是他?”据闻当年陈留王便是为此人所杀,只是一直以来都不知是真是假。
她目光微微凝住,“此人我的确听过,听闻他可踏雪无痕,飞檐走壁,可是真的?”不待蔺荀回答,阿妩便在心中给出了自己答案。想来此人的确是有些神通的,否则当年又怎能突破重围,在重防之下刺杀陈留王?
念及此,阿妩抬眸,目光灼灼,“若他真能做到如此,那岂不是——”
然话还未完,便被蔺荀摇头打断。
“即便他可飞檐走壁,可若要在重重兵马之下将人救出,也只怕是难于上天。”言外之意,是要阿妩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阿妩蹙眉,喃道:“也是。”
蔺荀目光自她身上掠过,“你无需担忧,只要明日之事可成,我保证必将你大嫂和侄女安然送回。”
阿妩抿唇点头,急切地盼望明日能够快些到来。
成败与否,端看明日如何。
……
翌日,武平县公府邸。
“县公,汝南生乱,大厦将倾,许牧之兵驻守汝阴,吾深感其危,故携家小一举北上,听闻武平县林木众多,小人家中三代以木谋生,且武平县山好水美,四周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故而于此,欲来投靠县公。”
一着青衫戴纶巾,蓄浅须,满面笑意之人,正一边讨好谄媚,一边向郭良献礼。
“昨日献出极品红珊瑚树,乃是小人祖传之宝,县公既已笑纳,今日又召见于我,是否愿意接纳林某,让我等在武平县安定下来?”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扮作商贾的蔺荀。
阿妩扮作仆童立在他身后,为他此下般极佳的变脸功夫深感惊讶。
未下牛车之前,此人分明还一脸冷沉,浑身写满‘生人勿进’的气势,然下车瞬间,原本挺拔的身姿被他刻意压下几分,眉目间的锐利凛冽褪去,转而换上了圆滑与讨好的殷勤。
顷刻之间,竟活似活生生换了张脸皮。
他说要扮商贾,便真扮得入木三分。
武平县公并未瞧他,视线反而饶有兴致地落在了蔺荀身后的阿妩身上。
任凭那女郎一身仆童装扮又如何?眼尖若他,岂能瞧不出那般雪色肌肤,柔柔身段之下并非童子,而是个活色生香的女郎。
此时此刻,那女郎微微颔首,只露出隐约五官和一截雪白似玉的细腻颈脖,随着二人再近几分,他可清晰瞧见女郎颈上淡淡青色的脉络,显出几分娇弱的美感。
武平县公转动手上扳指,不由意动,“抬起头来。”
蔺荀抬头触及武平县公露骨目光,眸低深处一片冷意,他不动声色侧身将阿妩挡住,面上带笑意,“此处不宜谈话,不如先入席就坐,吾与县公好好商谈一番,县公有何需求,小人若能办到,必当全力与赴。”
蔺荀后悔一时冲动允了阿妩的要求让她此番与自己同行,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
此地到底是武平县公的势力范围,他本不愿带阿妩同行,但若将她留于驿舍,若生变故,只怕到时会更为棘手。
为求稳妥,他还是将她带在了身边。
阿妩与他都已在原本的容貌上做了些调整,蔺荀并不担心他会识破他们的身份……但此下武平县公那等炙热的眼神,着实是令人恶心至极。
武平县公眸光一转,将视线从蔺荀身上收回,笑着抚了抚胡须,“可,那便先入席。”
武平县公心下隐带几分满意。
此人莫不事先打听了他的喜好,所以才会在赴宴之时带了这样一娇滴滴的侍婢?扮作仆童倒也好,到时玩弄起来,也另有一番情趣。
蔺荀随之入席落座,武平县公挥手,便有婢女鱼贯而入奉上佳肴美酒。酒菜上桌,他并不忙着吃菜饮酒,反倒是从怀中掏出一锦囊,从里头取出几粒浑圆的丸子吞下,而后连饮几杯温酒下肚,又入几道寒食。
未过多久,就见武平县公行至有些反常了。现今已是九月初,温度已有些凉意,他却将宽大的外袍脱下,只余两层轻薄交领纱衣。
“光有美酒佳肴,岂能无美人相伴?”言落,只手一挥,便有两名美姬入内。
两个美人,一人生得弱柳扶